小玄輕柔的撫摸著荷包,將上面的絲線拽開,喃喃自語,“阿渡,你忘記了?你說過的,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百里渡看著被開啟的荷包,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師父曾經說過,他身上的這個荷包是神蹟,凡人根本打不開,能開啟荷包必然擁有神的力量,小玄她…
小玄絲毫沒注意到周圍人的異樣,依然沉浸在她的世界中,從開啟的荷包中拿出纏繞在一起的兩縷髮絲,目光有些呆滯,痴痴的看著百里渡,“阿渡,為什麼要跳,為什麼要扔下我一人,你說啊,為什麼要跳,為什麼…”話還未等落,身子便向後滑去。
百里渡上前將小玄拽入懷中,伸手探向她的脈搏,可還沒來得及細看,忽然園中掀起一陣風,被颳起的飛沙走石遮人眼簾,原本晴朗的天空也變得灰暗。
園子裡的女人尖叫聲此起彼伏,片刻又歸於平靜;園子裡所有的人都呆呆的一動不動,待沙石落下,園中出現一位黑衣男子,凌空虛攝將小玄從百里渡的懷中平移到了他的懷中。
百里渡看著瞬間空了的懷抱,俊朗的面容冷的能刮下一層霜,礙於不能動,便冷冷的問到,“閣下究竟是何身份,為何幾次三番闖入我府中?”
那黑衣男子正是昨天晚上被雷劈到法力盡失的子墨,他忽然聽到百里渡的問話,也不覺吃驚,隨即暗暗苦笑,現在連個凡人也鎮不住,看來他這法力要恢復正常得些日子了。
伸手召過幾朵雲,一道柔和的白光飄過,那幾朵雲變為一張雲床,子墨把小玄放在上面,又揮了揮手,那雲床漸漸升空,隱於雲端消失不見了。
百里渡冷眼看著這個自稱是子墨的人,他的法力,絕對不是凡人可以修成的,那麼他非仙即神,但是師父說過,這個世界靈氣有限,一般情況下,神和仙是不會輕易下凡的,那麼小玄對他來說應該是極其重要的人。
子墨笑的清冷,“百里將軍,你分析的對極了,小玄對我來說卻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幾次三番警告你們不要傷害她!”
百里渡聽著他的話怒急攻心,“你竟然用讀心術!”
子墨在耗用法力之後,原本如玉的容顏略顯蒼白,體內殘餘的法力不停的亂竄,漸漸維持不了園中的局面,剛才被定住的人,有個別的人手指可以輕微的擺動了。子墨沒再理會百里渡,撤了法力消失在了虛空。
隨著子墨的離開,園子的人漸漸回覆正常,百里渡望著他消失的方向,雙手攥緊了拳頭,以他目前的法力別說去追,就是想知道他是怎麼消失的都有問題,調整了呼吸,逐漸平靜了下來,“來人,把園子打掃打掃就散了吧,桑谷,你隨我到書房。”
原來剛才試圖替小玄解圍的女子名叫百里桑谷,是百里渡的親妹妹。
桑谷見哥哥吩咐下來,急忙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深沉的眸色,就知道他正在生氣;哎…園子裡這些女人沒一個省心的,盡是皇上和那個榕王爺送進來的迷惑哥哥的,原本哥哥並不貪戀兵權,只是為了太子,為了天下為了黎民,這兵權不能放手罷了。
“桑谷,你說,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好好的,她怎麼會落入湖中?”進了書房,百里渡坐於藤椅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泯一口,試圖壓下心中的鬱氣。
桑谷見哥哥神色不善,嚇得站在他對面不敢亂動,由於緊張,一雙白皙的手不停的擺弄著衣襟。
百里渡見小妹的樣子,就知道是他嚇到她了,輕嘆一聲,放緩了神色,“桑谷,你照實說即可。”
“是九姑娘自己跳下去的。”桑谷見哥哥不似剛剛那麼生氣,才說出了事情的真像,“剛才,幾位侍妾路過香氤湖,說她,她,勾,勾…然後出言相激,她就跳了下去。”畢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勾引”那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百里渡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揮揮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屋內靜了下來,百里渡攤開手掌,一顆潔白通透的水晶顯現來了出來。這是她昏迷的時候死死攥在手中的東西,和她手背上的神蹟一模一樣。
那日,錦亭說樹林中原來的那個江映雪來的時候,她就是用那個淚滴神蹟退敵的,而後子墨就出現了,之後,錦亭就莫名其妙的回來了,那日的情況和今天何其相似,都是她遇到危險之後他就出現。
想到這,心沒來由的痛了一下。攥緊拳,那水晶刺痛了掌心。卻也讓百里渡吃驚不小,原來他是在意她的,心一次又一次因她波動,剛才聽聞她落湖,半絲猶豫都沒有就跟著跳了下去,如果他不跳,那個子墨也會出現吧。
起身,出了書房,沿著石甬路漫步而行,不知不覺到了偏院,百里渡抬頭看了看門匾,苦笑一下,那門匾上用流金書體書寫著三個大字“緣夢閣”
目光落在了漆紅的大門上,碩大的兩個銅柄圓環依舊金黃閃亮,伸手摩擦著銅環,目光變得深遠,這裡是他記錄夢境的地方,猶豫了片刻終是沒有走進去。
在這初夏的季節,終南山頂卻是一片白雪皚皚,天地間被素白裝裹,紛飛的雪飄揚而下,給這個靜謐的世界拉上了層層疊疊白色的帷帳,夕陽西下,淡金色的光映照在雪上,讓這白色的雪竟也隱約有了金的顏色。
美則美矣,只是景色單一了些,這就是小玄睜開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揉了揉眼睛,以為又是在做夢,在夢中阿渡會出現,會呵護她,疼著她。四周望望卻沒有他的身影!忽然覺得很冷,低頭看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身上還穿著絲質衣裙,“誰給我帶到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給我多帶點兒衣服來。”
剛嘟囔完,忽然覺得身上多了一件純白的狐裘披風,轉頭望去,竟是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