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土匪幹的事也是拎著腦袋冒險,沒有一股狠勁也當不了土匪。
眼前的一切明顯超過了土匪們的認知,弓手們顯得有些茫然,他們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架著長牌,步步向前的軍隊。
沈亮在怒喝之後也看了一下自己這邊的陣腳,右翼兩個百總已經快斜切成功,那邊的弓手少,遇到的阻力也小的多,土匪的左翼已經一陣騷動,陣腳混亂。
第一總和第二總的陣列明顯歪斜了。
平時的訓練再怎麼刻苦,戰陣之上箭矢飛掠而至,身邊的夥伴時不時的發出慘叫聲,然後被拖拽出去,這種精神上的緊張必定導致動作變形,在沈亮眼前,兩個百總的陣形已經相當歪斜,所有人雖然在繼續邁步向前,但都是情不自禁的想叫別人比自己多走一步,這樣一來陣列向前的速度變緩了,而原本相對整齊的陣列也變的七扭八歪。
現在旗軍還在繼續向前,並且保持相對完整的陣列,仍然在氣勢上能壓制土匪,這也是明顯的訓練之功。
“抬槍!”
原本的鳥銃,火門槍,倭銃,大西番銃都是斜舉著的,此時聽到沈亮的命令,二十多個火銃手將手中火銃平舉,很多人的手都在顫抖著。
“抵近肩,不得平舉向前!”
沈亮看到有兩個銃手將手中的火銃平舉向前,不覺又是怒吼起來。
他自己亦是將鳥銃抵在肩膀上,火門就離臉龐不遠。
哪怕是不炸膛,一會引藥燃燒起來很有可能撩起火星噴濺到臉上,燒傷必不可免。
就算如此,沈亮也是怒吼著令所有人將火銃放在肩膀一側,不準平舉向前。
平舉時打放起來火銃會震動歪斜,子藥根本就不知道打在何處。
不遠處閔元啟也看向這邊,在戰前他就交代沈亮,何時打放怎麼打放由這個老兵旗隊長決斷,戰略層面上是閔元啟決定將火銃旗隊放在左翼,戰術層面,閔元啟就不多管了。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雙方近三十步了,彼此都可以看的清楚對方的臉龐長相,所有人都是呼吸沉重,步履艱難。
旗軍右翼與土匪左翼更為接近,土匪們開始駐足不前,站在原地揮舞刀槍叫罵起來。
三十步了,平射的土匪弓手似乎也看到這些舉著火銃的旗軍在逼近,有幾個弓手調轉過弓矢,向著這邊瞄準過來。
“打放!”
“打放!”
“打放!”
沈亮怒吼著連續三聲,叫喊聲如雷鳴般將所有雜音都蓋了下去,幾乎在瞬間之間,所有銃手都是扣動了手中火銃的扳機!
在上戰場時火繩就被點燃夾在龍頭上,扳機扣動,龍頭夾著的火繩將燃燒的一端扣入放著引藥的火門之內,火門早就開啟,如果是雨天或是大風天,火銃打放的威力和效率就要無限度的降低,甚至是完全無法使用。
不過大雨天就算火銃不能用,弓矢也是一樣不能用,雨水浸泡下的弓會開膠,拉上幾次弓便直接廢了,得收起弦,小心受潮,否則一樣會有影響。
在沈亮的怒吼聲中,二十一支火銃前後不超過一息時間,一起打放出來。
震耳欲聾的火銃轟鳴聲中,桔紅色的火光從銃管噴濺出來,或大或小的鉛子隨著火光濺射而出,飛掠向前,幾乎是在聽到響聲和看到火光的同時,土匪陣前便是飄起了一長溜的血花。
最少有十人以上同時被射中,多半是打在胸腹,也有腿部被打中的,還有一人被打中面門,鉛子柔軟不能透體而出,動能完全被人體所吸收,所有的鉛彈都留在被打中的人體內部,旋轉翻滾變形,擴大創口,被打中臉部的人整張臉都被打爛了,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就在地上翻滾著,所有中彈的土匪都是慘嚎翻滾著,他們身上的創口著著並不起眼,都是創口小而傷害大,很多人滾來滾去連慘嚎聲也發不出來,滾上幾圈後就倒在地上死去了。
土匪整個陣腳都亂起來了,原本就混亂不堪的陣列更是亂的不成模樣,很多弓手都被自己人擠來擠去,根本便不能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