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碩煩躁地打斷母親的話,抱屈道:“這個崔媽媽真難伺候,往常我跑得勤,他說我臉皮厚,敗壞公主的名聲,現在我跑得不勤了,她又出來這套說辭,我看她就是手頭上缺錢花了,以往我想在公主府過夜還得經她同意,被她敲竹槓,她以為她是誰,把著公主府的大門收門票的嗎?專摁著我一個人收”
李重郡曾經招惹過公主府裡的小宮女,被崔媽媽在公主和李母面前告過狀,兩人因此也結下了樑子。在痛恨崔媽媽這一點上,李銘碩和李重郡兄弟兩人難得一見的統一。
李重郡插嘴道:“母親,崔媽媽是個老寡婦,這種老寡婦最見不得年輕人兒女情長,她若嫌棄哥哥這樣做也不好,那樣做也不好,倒不如讓她給哥哥定個規矩出來,哥哥依著她定的規矩辦事,這樣再不好也怨不得哥哥。”
李銘碩絲毫不領兄弟的情,瞪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地打發道:“用不著你提建議,滾一邊兒去。”
李母厲聲道:“你讓誰滾呢?難道你弟弟說的沒有道理嗎?既然你怎樣做都不合她的心意,那你就索性讓她做一套章程出來,你嚴格遵守便是了。反正你是個男人,也吃不了什麼虧。”
李銘碩抗議道:“我要是讓那個老宮女給我定章程,我豈不是受制於人了?時間一長,她指不定還以為她是我的老子娘了呢,越發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李母一想,似乎大兒子說的也對,點點頭道:“還好近日家中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忙的事情,你何不以商討生辰壽宴的名義去公主府走一趟,別讓那邊覺得咱們侍奉公主的禮節不周全。”
李銘碩沉思片刻,拿定主意,站起身來,拱手給母親作揖,口中辭別:“母親教訓的是,兒子現在就去公主府探視,兒子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晚上也不用等兒子。”
李母見大兒子一臉的嚴肅認真,不懷疑他有別的打算,點頭囑咐道:“你和公主在一起的時候專心一點兒,不要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叫崔媽媽說出人在曹營心在漢這種話來。”
李銘碩點頭應諾:“母親放心,我會把公主當親孃一樣伺候著,打罵都由她,你是我的老孃,她是我的小娘,這下行了吧。”
李母聽兒子說話越來越不中聽,趕緊驅趕他:“你別在我跟前說這些服軟的話,沒有用,要說就上你的公主夫人跟前說去。”
李銘碩如夢大赦,轉個身一溜煙地就跑了。
李母看大兒子背影快速消失,嘆口氣對身邊的老僕人趙媽媽說道:“都說孩子成家了,為人父母的就不用操那麼多心了,你看看咱們家這個老大,整個一個永遠長不大的活祖宗。”
趙媽媽安慰李母道:“老太太,你若是聽聽咱們家下人口中的大公子什麼樣,你便會欣慰了。他們都說,咱們家大公子雖然性情頑劣一些,為人確卻是極為厚道的......”
李重郡又插嘴:“就是啊,母親,您換個思路想想,大哥這個兒子多給你省飯啊,十天半月都摸不到他人,我都不知道他在外頭住在什麼地方,忙些什麼....”
李母呵斥道:“他是你兄長,就算他做的再不對,也沒有你評議他的份,我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你兩口子可以下去了。”
李重郡、蘇紫英夫婦兩個見老太太下逐客令了,趕忙起身告辭出去了。
李母看著老二兩口子的背影,又嘆一口氣,惋惜道:“可憐我這老大,雖然貴為駙馬,還不如他弟弟娶個普通人家的閨女做媳婦來得實在呢。老二至少不用看他媳婦的眼色。這才是個大老爺們兒的活法。”
趙媽媽繼續安慰說:“老太太,咱們家二公子處處留情,二奶奶背後也是落了不少眼淚的,你若是問這些丫頭們願意伺候哪位公子,她們都是說寧願伺候大公子,從冬梅小丫頭那件事上,大家也都看出大公子不是濫情之人,也不是薄情寡義、始亂終棄的富家子弟。”
李母祈福道:“但願菩薩能保佑我家老大夫妻和順,子孫滿堂吧。”
可能是心虛的緣故,李母總是感覺自己在許一個實現不了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