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碩紅燙著一張老臉,翻看裡面的圖片,尋找玄妙之處,只見每一頁春宮圖上的男人旁邊都寫著題目,有此乃田耕,田耕耕田,田耕偷香,田耕竊玉,田耕推車,田耕戲鳳等等等等,看來這圖片中盡享魚水之歡的男人名叫田耕是也。
“田耕!”李銘碩質問林可立:“楊伯卿的心腹不就叫田耕嗎?”
“你以為還有第二個田耕嗎?”林可立陰惻惻地笑著。
“你為什麼要捉弄田耕呢?”李銘碩質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唄,這個田耕,向來是狗眼看人低,看人下菜碟,平素裡就沒少給我下絆子,使手腕,這不昨日楊伯卿的生日他來我給下帖的時候使勁囑咐我家看門老張九月初四日把這貼子交給我看,幸虧我發現了老張兜裡有東西,方沒誤事。”
“那你打算怎麼捉弄他,把這本淫書扔到楊家大院裡去不成?”
“賢弟真會說笑,他既然常因為他家主子虛張聲勢,那我就讓他在他主子那裡丟一把人,於是”林可立上身向前傾斜,靠近李銘碩,壓低聲音說道:“昨天我去楊府的時候帶了這本書去,那楊伯卿身上有一把鑰匙是他書房的鑰匙,我偷了來藉口小解離開酒桌一會,我就是想把這本書放到楊伯卿的書房裡去的,誰知我在他書房裡東翻西找想要找放書的地方,竟然意外發現了這個東西。說完,林可立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第二本書推送到了李銘碩眼前:這就是能救令尊大人的錦囊妙計。”
李銘碩定睛一看,是一個筆記,或者說是一個賬本。他接了過來,翻看裡面的記錄,一筆一筆記錄的皆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奉金多少兩,所求何事。原來這楊伯卿收取賄賂金頗有原則,不想幹的不願乾的,風險過大的,利益空間小的差事,他俱不應承,賄賂金自然也就不收;只要是收了錢的,他便會不遺餘力地去給賄賂人跑辦,保證給賄賂人一個滿意的答覆,高價格高服務,款到開工,絕不拖延。
為了防止自己記錯記混這一樁樁事情,楊伯卿特意做了這麼一個筆記,平時都藏在書房裡比較隱蔽的位置,誰知道有朝一日會落在了雞鳴狗盜之徒林可立手中,從昨日被竊到今日出現在李銘碩手中,時間勉強夠十二個時辰,楊伯卿也不是日日拿出來看,李銘碩去楊府拜訪的時候,失主尚未發覺自己丟失了一件要命的東西。
李銘碩捧著一個貪官的賬本,如託千斤之物,喃喃自語:“我老丈人的江山,居然讓這些國家蛀蟲啃噬得千瘡百孔,倘若讓我老丈人看到這些東西,不噴出一口心頭血來才怪。”
林可立笑道:“賢弟現在就不要操心聖上的江山了,還是抓緊解救令尊大人吧。”
“你的意思是這個賬本可供我所用?”
“當然了,我說過解鈴還需繫鈴人嘛,誰給令尊大人制造的麻煩誰來解決。”林可立的眼光落在這個賬本之上。
李銘碩想了想,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那張兩千兩的銀票,放至林可立面前:“文典兄,多虧你膽大心細,我方才能拿到這救我父親與危難之中的錦囊妙計。這兩千兩銀票算是我的謝禮,我們家沒有乾肥差的人,希望文典兄不要嫌棄我出手寒酸。”
林可立見到那張銀票激動不已,為了不失態,強按住心中的喜悅,推脫道:“賢弟真是太客氣了,自己兄弟有難,我豈有坐視不管之理。”一面拿起這張銀票,緊緊捏在手裡,假意體恤道:“令尊大人的事恐怕還要花費銀子,賢弟就先拿回去緊著救令尊,我家裡典當點東西就夠吃一陣子的了。”
李銘碩把賬本揣在懷裡,對林可立大手一揮,又指著胸口放賬本的位置說:“不妨不妨,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有了這個東西,還愁沒有銀子使嗎?”
林可立訕笑著說道:“也是也是,這本書放在我這裡也是個燙手山芋,我一時恍惚,順了出來,回到家左想右想,竟想不出如何處置它了,還回去吧,我沒有那個膽,拿它敲個竹槓吧,我又怕某人心狠手辣,把我給做了,希望賢弟不要提及你是如何拿到這個賬本的,也護我一個周全吧。”
“那是當然。”李銘碩臉轉向墨戈,笑道:“這位純情處男,你今天只看到了春宮圖,別的書本一概沒看見知道嗎?”
“知道知道,不瞞兩位老爺說,墨戈今天才知道這男女之事居然還有那麼多講究,今天這本小人書對我來說真的是啟蒙之作啊,感謝林老爺為我發矇。”
李銘碩和林可立對視一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