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霧澤世界的時候,還是黃昏,張祿等人一路疾奔,到處尋找人跡,等到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終於被他們發現了一座小鎮。然後張祿望著小鎮,就感覺有點兒傻眼。
小鎮的房屋多為土石建構,與習慣以木為柱、少用石材的華夏風大相徑庭。四人進鎮之後,在狹窄的街道上偶見行人匆匆而過,穿著多為棉、皮,或者毛料,也見不著什麼麻或者絲綢。至於衣服款式,那更不用說了——這徹底就是歐洲的中世紀風嘛!
風赫然他們雖然也對這霧澤世界的建築、服裝風俗感到新奇,但終究見識太淺,反倒沒有張祿受到的震撼為深——若不細加考究,不會覺得歐洲中世紀服裝就比華夏異時代服裝更讓人難以接受。他們唯獨對一個滿頭紅毛的傢伙愣了半天神兒,唐麗語忍不住問:“我看錯了嗎?還是路燈的反光?那人的頭髮竟然是紅色的……”
張祿一撇嘴:“紅髮很奇怪嗎?我料這世界上的人類,還有褐發甚至金髮……”抬頭瞧見個木牌,上繪一個啤酒樽,木牌下的屋子大敞著門,側耳還能聽見屋內人聲喧譁,想來必是一家酒肆、客棧了,於是伸手一指:“進去坐坐,打聽一下訊息吧。”
這家酒肆並不大,陳設簡陋,擺著五張方桌。四人一進門,人聲便止,食客們全都抬起頭來,面露詫異之色——想必是張祿他們的服飾、打扮也把對方給驚著了吧。
不過若要比較雙方的穿著,其實最大區別不在於樣式,而在於品質。店內只有六名食客,分佔三桌,穿著說不上破爛,卻也極其陳舊,臉上、手上多有髒汙,哪象張祿他們四人衣衫整潔甚至光鮮,長髮也都梳得一毫不亂,這一望便是貴人哪。很快,食客們就把目光從四人身上移走了,繼續各自的交談,但聲音無形中比剛才要壓低了很多。
四人揀了一張空桌坐下,一名身著短袖長裙,露出粉紅色粗臂的肥壯婦人迎將上來,眼波流轉之中,嬌滴滴地問道:“幾位貴人穿著與本地不同,是從遠處來的吧?”見者大有空口吞下一整塊白水肥肉的油膩感,黎彥超、唐麗語趕緊把頭給垂下去了……
張祿點點頭:“很遠的地方……”
“小店有好酒,還有燉肉和豆子湯,請問要些什麼?”
張祿心說若真是歐洲中世紀一般的世界,對其烹飪水平還是不要抱任何希望為好——“來幾杯酒就成。”
婦人一扭一扭地去了,風赫然略偏過頭去,用眼角餘光掃視那些食客——“真有一個貌似是金頭髮……這真是一個奇特的世界啊!”
張祿隨口反問:“有多奇特?”
“反正比咱們去過的世……地方都奇特。”
張祿眉頭微微一皺,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當即低聲問道:“咱們初次組隊,是前往鈞天世界,第二次也是去的鈞天,第三次虛梵,去福瑞那次是獎勵,不能算……第四次清玄世界,第五次禪善世界……”
唐麗語點頭:“沒錯,這是咱們第六次一起執行玄奇界的任務啦。”
“在此之前,我只出過一次任務,前往須延世界,”張祿問道,“你們呢?”
“真巧,”風赫然笑道,“我初次出任務也是前往須延世界,第二、第三次都是玉鏡世界——在第二次玉鏡之行遇見了彥超和唐小姐,然後我們又一起前往鈞天世界。也是第二次鈞天之行,開始跟張祿你搭伴的。”
唐麗語則說:“我和黎彥初次穿越都是禹餘世界,二次玉鏡世界,碰見的風兄……”
張祿點點頭,心說原來在四人組隊前,我只穿越過一回,風赫然則是四回,黎、唐二人都是三回……果然老子是跳級插了高階班了。
“說說看那些我沒有經歷過的,什麼玉鏡世界、禹餘世界,都是怎樣的所在?”
同伴們還沒有回答,就見那肥壯婦人雙手各抓兩個將近一尺高的鐵皮酒樽,一扭一扭地又蹩將過來,隨即將四樽酒朝桌上重重一頓,“呯”的一聲,似乎整間屋子都在搖晃,樑上塵土“簌簌”而落。唐麗語不禁皺眉,周邊酒客倒似乎都習以為常了,絲毫也沒有停下吃喝的動作和交談的語聲。
張祿端起滿滿一樽酒來,低頭一瞧,只見褐色酒漿上泛著一層薄薄的泡沫,同時一股麥香味撲鼻而來——哎呀,還真是啤酒,老子得有將近一百年都沒有喝著了吧。
當即端起來就是滿滿一大口,然後——“噗”的一聲又吐回樽裡去了……又酸又澀,度數還挺高,偏偏就是沒有後世啤酒那種清爽的微苦味……
張祿尚且不能忍,那幾位就更別提了,各自抿了一小口,便都皺著眉頭放下了酒樽。
張祿見那婦人扭著走了,便重提此前的問題,於是風赫然和唐麗語各自大致描述了一下玉鏡和禹餘這兩個世界的狀況。張祿一邊聽,一邊點頭,就中習慣性地端起酒樽,卻只湊到鼻端聞了聞,便又苦笑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