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進行遠比張富貴預想的要順利,他定居劍門關外後,便和往來的商人定下了協議,因為有利可圖,這些人自然就都將自己的貨物賣給張富貴。
貨物運送到張富貴哪兒的時候,他開始將貨物進行分級,將上等、次等以及下等品分出,分別裝在不同的庫房。
與張富貴一同前來的兩個夥計,都是經商好手,他們以范蠡《商經》——以物相貿易, 而食之貨勿留,無敢居貴告訴張富貴,需要先將上等品運送到運輸揚州以免貨物堆積造成成本損失。
張富貴笑道:“不用,現將次等品和下等品送過去,然後最後再送上等品。”
兩人不解問道:“這是為何?如此一來貨物堆積,那些價格貴的豈不是會因為堆積潮溼損壞?如此一來勢必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張富貴笑道:“不,那是以前,現在帳不是這樣算的,先將次等和下等品送過去,因為我們在這兒把貨源截斷了,如此一來,其他地方因為缺貨,就只能朝我們購買,如此,下等品和次等品也能賣出不錯的價格。”
二人不由得問道:“您意思是說這些不是運送到我們自己家的店鋪出售而是賣給附近的其他人家是嗎?”
“對,這些貨物要以我們收購價格加運費賣給那些有需要的店鋪,而不是我們自己的店鋪。”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不就掙不了錢了嗎?而且還豈不是白白幫他人做嫁衣,自己白白添了勞損和人工費用?而且隨著咱源源不斷買進賣出,如果沒有盈利的話,我們豈不是白白虧損?”
張富貴笑道:“你們聽我的就行,我自有主張。”
二人雖然不理解張富貴的做法,甚至一度覺得他是一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小子,暗自還說他爹哪點產業遲早要被他敗光。
不過說歸說,怨歸怨,二人畢竟只是夥計,跟了張家那麼多年,張富貴叫做什麼,他們還是不會反駁的,他們用僅剩下的銀子去僱人將東西運送到揚州,為了避免路上出現什麼問題,二人只能親自押運。
可是一來二去,張富貴父親給他的哪點銀子就想流水一般很快就流乾了,而運送到江南一帶的貨物又因為路途遙遠,沒辦法及時兌現。
那段時間,他不由得發愁,他繼續要,可是銀子已經花光了,而且他也知道那幾百兩銀子,已經是他父親能拿得出來的最多的錢了。
可是從蜀中送出來的貨物又運到了他的倉庫問他要錢,沒辦法,他只好先打借條。
沒辦法之下他想到當初李沫儒送給他劍,他記得楊娟說過,老楊頭鑄造的劍很值錢,於是,他才打了賣劍的主意。
他還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帶著劍去當鋪賣的時候,當鋪裡掌櫃說的是破劍一把,當二十兩銀子。
張富貴覺得楊娟不會欺騙自己,而李沫儒也絕不是那種偷懶的人,而且李沫儒給自己特意鑄造的劍,絕對不是掌櫃口中所受的什麼破劍一把。
他拿著劍憤然走了出去,一連找了很多家當鋪,都是一樣的口吻,這時候,張富貴才想到之前老楊頭說過,劍和人一樣,都需要遇到識貨的人,他將店裡的生意交給自己信得過的夥計,他去了一趟成都府。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在一處叫鶴鳴山的地方,遇到一個人,他見張富貴抱著劍尋找買家,一時好奇就問張富貴拿去看了一眼。
張富貴也沒多想就將劍給他看,那人將劍抽出的瞬間,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劍鳴,便不由得誇讚好劍,他取了一根髮絲置於其上,輕輕一吹,頭髮瞬間就斷成了兩截。
那人不由得稱奇,“果然是吹髮即斷的寶劍。”
張富貴自己也不是很懂,就說道:“這可是我家祖傳的寶劍,要不是因為實在走投無路,我是絕不會賣的。”
那人道:“可惜啊。”
“可惜什麼?”
“可惜寶劍不遇其主實在是一大憾事。”
張富貴道:“你不是能看出它是寶劍嗎?若是你願意,你出個價,我將其讓給你。”
那人回答道:“我雖識得寶劍,卻用不了如此寶劍,落入我手,只怕是暴遣天物了。”
張富貴無奈,只好賭一賭,他將寶劍的來歷和意義告訴那人,說出自己真的是急用錢,所以才想到賣劍的。
那人聽完之後,沉思半晌,道:“這樣吧,這把劍,一千兩先壓在我這兒,等你什麼時候掙著錢了,一千一百兩來我這兒贖,如何。”
“十的利息,你是不是有點黑了啊?”
那人道:“老實說,你要是去別處借貸,短時間你什麼都沒有,就憑這把劍,別人是不會將銀子借給你的,別說十的利,就是二十三十,你都借不到,而且如果你要是覺得不值,權當一千兩銀子將這把劍賣給我了,如果你到時候想買,那一百兩銀子,權當你辜負朋友心意的補償。”
張富貴無奈,眼下他確實急用錢,而且一千兩銀子對他來說,確實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他咬咬牙,道:“好,立下字據,到時候,我一定會來贖回寶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