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黯然地一笑,“我不是說我媽出了事情,所以我需要錢嗎。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媽在我坐牢的時候,已經走了。”
我“啊”了一聲,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皺起眉頭,問道:“你媽……去世了?”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我出獄的第二天,急不可待地回到家裡,想讓我媽有一個驚喜。可是等我推開房門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惡臭,我媽趴在縫紉機上,一動不動。我以為我媽犯心臟病了,馬上去扶她。等我把她扶起來的時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老癢閉上眼睛,痛苦地呻吟起來,“她的臉,已經粘在了縫紉機上,一拉就全部撕了下來……我的天!”
我不知道他媽已經去世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呆在那裡看著他。不過老癢這個人非常孝順,他絕對不會用他媽媽來開這種玩笑。
他摸了摸額頭,又說道:“我把我媽收殮了過後,一個人呆在空房子裡,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好。我也不敢睡覺,一躺下,就看到我媽粘在縫紉機上的臉,就這樣一直呆了9天,我肚子餓得要命,心想要不就餓死算了。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我就聞到了香味從廚房裡漂出來,好象有人在炒菜。我過去一看,看到我媽竟然又出現了,看到我過來,還說:“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聽到這裡,已經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情了。
老癢繼續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想我媽想得瘋了,出現幻覺了。後來,我逐漸覺了不對勁,這不是幻覺,不僅是我,連賣菜的都看到了我媽。我才知道我媽真的回來了,她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連燒出的菜的味道都一樣。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以為見鬼了,但是我沒有,我開始思考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逐漸的,我開始覺,我四周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關鍵。直到有一次,我看電視看了一個通宵,結果你猜怎麼的,那天晚上竟然是斷電,整個小區只有我家照樣有電,所有的電器,沒電照樣開,連插頭都不用插。”
我插嘴道:“於是你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說道:“我不像你這麼聰明,我想通這一切花了整整一個星期。說實話,我很開心,雖然我知道我媽媽可能是我自己製造出來的,但是我寧願相信以前我媽的死是一場夢。但是好景不長,等我現了這種能力,並且開始逐漸可以控制的時候,出了問題。你一旦用你的思維去控制這種能力,如果你無法屏除雜念,很多東西就會混合起來,變得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來的時候,看見我媽媽背對著我在做縫紉。我一看到她坐在縫紉機上,我嚇壞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我的天,我媽她的臉……”
老癢做了好幾個動作,但是實在說不下去了,在那裡長嘆了好幾聲。
我聽得心裡感覺到一股寒意,實在無法想象那時的情景有多可怕。
老癢憑空就從手裡變出了一支香菸,放進嘴巴里,沒用打火機,煙就著了。他猛吸了一口,接著說道:“自那個時候開始,我意識到了這種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媽回來。所以我必須找一個人過來,找一個認識我媽,又有很乾淨的潛意識的人,就是你,老吳。”
我沒有想到老癢的目的竟然是這個,說道:“但是,老癢。這事情聽起來,好象是在逆天而行的感覺,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他說道:“老吳,我也不是很貪心。我只要3年,只要和我媽再相處3年我就滿足了。你到我家裡來的時候也不少,你也不捨得我媽就這樣孤零零地死去吧?”
我嘆了口氣,想著如果他媽真的復活了,我還敢不敢到他家裡去。這棵青銅樹不知道到底是誰立在這裡的,竟然有這麼妖邪的力量,用那種力量物化出來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
想了半天,我還是搖了搖頭,“這事情我做不到,老癢。你媽媽已經死了,她已經歸土了,你就……你就讓她去吧,不要拽著她不放了。”
老癢笑了笑,“已經晚了,老吳。你不明白,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幫我是沒關係的,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目的的原因。現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我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問道:“什麼意思?”
他舉了舉自己的手,說:“你先實驗一下,你能不能物化出什麼東西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裡想著石頭的形象,試圖也將我的意識實體化。但是使勁了半天,手上還是空空如也。毫無疑問,這種能力很難使用,普通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潛意識的。
老癢有點得意地對我說道:“你看,這種力量,你有意而為之的時候,肯定是沒有用處的。不然我剛才肚子餓的時候,應該會有烤鴨自己飛過來。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它才會出現。這非常難,老吳,只能引導,無法使用,就算受過訓練,也非常困難。你想要在這裡變只電視機出來,這麼複雜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變不出來的。”
我看著他,“你是說?這種能力是被動的?需要一個心理引導?”
他點點頭,“對,比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
我一下呆住了,看著他,說道:“胡扯,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信啊?”
老癢搖搖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青銅樹連帶著整個琥珀震動了一下,我們兩個腳下一滑,差點都摔下去,趕緊抓住邊上的青銅鏈條。低頭一看,只見我們身下的深淵裡,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樣,每蠕動一次,青銅樹就震動一下,一下子地動山搖,連站都站不穩。
我拉住青銅鏈條,一邊覺得奇怪,一邊想起一件事情,回頭問老癢:“對了,剛才那‘的……的……的’的怪聲音,是不是也是你弄出來的?”
老癢也疑惑地看了看下面,點頭說道:“是啊,我用這個聲音,把你引到根盤裡面去,然後我把守在外面那王老闆打暈了。那個無線電干擾,只不過不想讓你聽到王老闆和我打鬥的聲音。”
我皺起眉頭,叫道:“那這個震動是怎麼回事情!”
老癢臉色也變了,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吳,這棵青銅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我一聽他這麼說,突然打了個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獄裡去的……”說著看著下面,“不會吧,你該不是說,下面的東西,是……”
老癢猛踢了我一腳,大叫:“白痴,不要亂想!”
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了下面的黑暗深處,紫色的瞳孔,像貓一樣變成了一條詭異的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