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涵見狀,立馬抽身釋放出插在腰間的兩把迴旋斬,各自從左右方,迅速凌空飛旋,刀背上彷彿長了眼睛,一躍起,便掠身徑直撞向四野裡亂濺的酒罈碎片。眾人原本以為是想透過阻力將瓦礫一一打回到地面,卻不料瓦礫在遇見刀鋒的瞬間化成雜末碎片,如同切豆腐一樣,連叮噹之聲也聽不到半點。
其中有六、七塊鋒利的瓦礫在將要接近食客或夥計的要害部位時在秒間被及時擊落成雜末,這又包括直接刺向江晟額頭和胸前的兩塊,其中一塊碎片正對著他眉心一點硃砂滑落,幸好沒有碰著那白皙無比、嬌滴滴的肌膚。
兩把迴旋斬在環繞大堂一週之後,交會在一起,合二為一,竟然形成陰陽刀,寒光爍爍,絕非凡品,冷冽而又懾人。
鐵無涯和青羽見持兵器一時難分勝負,求勝心切,便凌空飛起在半空中連對了一掌,兩股力量都是剛性十足,蘊有渾厚內力,最終仍然相持不下。
“無涯,我們出言不遜在先,還不快收掌!”江晟終於發話了。
與此相對,幾乎同一個時間節點,八賢王也厲聲言道:“青羽,我們雖是無心之過,但的確理虧在先,還不快住手!”
鐵無涯和青羽也各自退了半步,收回掌力,站成兩方陣勢,在大堂中間隔開五米、六米距離。雙方對視,背心都已大汗淋淋。
眾人經過這麼一嚇,再也沒有觀賞武鬥的雅興,不敢在店鋪內停留半刻,“嗖嗖”地溜之大吉,生怕遭來橫禍。
八賢王和紫涵走下樓梯,拱手一禮道:“一場誤會,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少俠勿怪!”
“早聞霹靂陰陽刀,出手辛辣,吹毛利刃,逢人頭就取,今天有幸一見,真是大失所望呀!”江晟並沒有直接理會道歉,倒是用略顯遺憾的口吻嘆息道。
“遇佛殺佛,遇神殺神,只是陰陽刀留給江湖人一個片面的印象。它不一定就是冷酷無情的。”紫涵道。
“兵器和人一樣,留給別人什麼樣的印象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究竟怎麼樣,是什麼?”江晟保持一貫高傲的神情,接著道:“你是這刀的主人麼?”
“算是吧,尊駕有何指教。”紫涵見江晟對刀的來路似乎比較熟悉,好奇地問道。
“你希望我說報仇,還是報恩呢?”江晟表情略顯嚴肅道:“問一件殺人不眨眼的兵器,自然是尋仇來的了,還用著多問嗎?”說著,他推動了下輪椅,眼角朝上,語調有些嘲諷的意味。
“尊駕的雙腿……難不成與這陰陽刀有關係?”紫涵頓時警覺起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和諧的氛圍,每個人的表情抽搐起來,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
“不錯,你還不算太笨拙,一猜就中。”江晟低聲道,眉心一點硃砂微微緊皺。
此時鐵無涯更是戒備再三,他熟悉一旦遇上不尋常或者特別煩心的事情,江晟慣有的姿態就是皺眉心,他隨時準備掄起斧頭再大幹一場。
青羽年輕氣盛,剛才原本就沒有打爽,心中有些不服氣,見形勢有些不對,胸中也熱血沸騰,時刻準備抽戟再戰他幾十回合。現場氣氛驟然變的更加緊張起來。
“這位朋友,我的這位小兄弟人品和武功呢,還算不錯,但是膽子不大,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你不要說半句,漏半句,嚇壞了他。”八賢王依舊坐在閣樓上,神情淡定,語氣平緩道。一字一詞言語間,雖然平淡,但無不透露出不威自怒的氣場,讓人不由生出幾分敬畏之情。
“嗬,你怎知我只說了一半話,另一半話就不會嚇壞這位兄弟。”江晟低聲問道。
“因為你的目光純正,並沒有惡意!”八賢王埋頭品著擱在案桌殺上的茶,然後淡淡一笑,抬頭看著江晟,胸有成竹地說道。
霎時,兩道犀利的目光在瞬間交錯,如同雷鳴閃電在一瞥間碰撞在一起,擦出火花,只不過不是在等待傾盆大雨瀉下,而是在攀比誰更能夠看透人心。
數秒過後,江晟冷冷地把臉轉開,唇角卻綻放出一朵小小的笑容,好像心滿意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