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中角落裡隱約傳來啜泣,氣氛低沉的讓人喘不過氣,路明非視線挪去看愷撒,也發現愷撒的眼神陰沉的嚇人,即使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臉上佈滿了一層凍人的寒霜,湛藍的瞳眸就像是結冰一樣冷。
林年注意到了在白色的棺木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和服戴著珍珠項鍊的盤發女人,雖然穿著妝容很莊重,從後面去看她的側臉顯得特別年輕,也格外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讓人懷疑她是否下一刻就會暈過去。
“宮本一心的妻子,從醫院趕來後一直在這裡,一句話沒說。”良一說。
“她不是還有身孕麼?”林年微微皺眉問道。
“聽見宮本一心的死訊後情緒激動流產了,她三個小時前還在醫院的手術檯上,死胎摘除後攔都攔不住換上衣服就來靈堂祭奠了,所有人都很擔心她的身體,但她只說她想來最後送一程自己的愛人,否則就和愛人一起走,所以沒人敢攔她。”良一說。
“堅強的女人。”愷撒低聲評價。
對方大概也是個混血種,還是相當優秀的那種,否則正常的女人是不可能在死胎後不到半天時間就趕到靈堂祭奠的,精神、肉體上都是一種恐怖的摧殘。可這個女人現在依舊站在這裡,背影如霜打柳條充滿著一股寒冷的韌性。
恐怕這一次之後,她也會投入進蛇岐八家與猛鬼眾的戰爭中吧?不死不休,那股火焰已經在這個女人胸膛點燃了,即使身為女性,也勢必要讓那群血仇者償還。
“那是宮本家主麼?”愷撒小聲問,看向靈堂的一旁,一個不怒自威的老人正在慰問擦拭著眼淚的貴婦人和一旁一位閉眼不斷嘆息的白髮老人。
“是的,這次追悼會宮本家主和犬山家主都前來慰問了,犬山家主現在正在外面負責安保問題。”良一點頭。
“其他家主呢?”路明非下意識問。
“不宜到場。”良一搖頭說。
愷撒側頭向路明非平淡地說,“再多來幾個家主,是生怕猛鬼眾不來試圖一鍋端掉這些蛇岐八家首腦嗎?如果這裡再多出現一個家主,我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要把這次追悼會佈置成陷阱誘導猛鬼眾主動跳進來了。”
路明非臉頰抽了抽,很明顯是沒想到這一重。
“瞻仰遺體的環節已經結束了麼?”林年看向那蓋著錦緞的棺木低聲問。
“遺體不完整,所以跳過了這個環節。”良一回答後默然。
路明非能聽到林年拳頭骨頭捏的輕微作響的瘮人聲音,一旁的楚子航一臉沉默,如果沒有耶夢加得救場,他的屍體大概也完整不到哪裡去吧?可以想象棺木中的遺體最後被收殮時的模樣。
“你可能會覺得宮本一心的死和你有關,但我勸你別這麼想,算是對他的尊重。”良一淡淡地說道,“宮本一心自願承擔了宮本家主護衛的職責,被敵人暗殺掉也是因公殉職,絕對不會是因為什麼針對你而刻意去殺死他的戲碼——就算事實如此,也不能如此。”
“我明白。”林年望著白色的棺木點頭。
這是對宮本一心最大的尊重,作為一個家主護衛犧牲,而不是作為挑起某人的怒火而成為的無畏犧牲品,就和良一說的那樣,即使事實如此,也不能如此。
“事情發生的過程你知道麼?”林年挪開視線看向良一,“從死因說起。”
“斬首。”大久保良一垂眸,“宮本一心的直接死因是斬首,直到現在本家也沒找回他的頭顱,疑似被對方作為戰利品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