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夢加得。”她抬起那裹著細密龍鱗的頎長脖頸,眼中露出了諷刺和孤傲,高聲地回應。
曾經那麼好的過往和情感,在這一刻撕得粉碎,謊言中燒起來的是劇烈疼痛的神經,以及冷到徹骨的寒意,最終交融誕生的是那永不熄滅的黃金瞳最為高效的燃料。
“我是耶夢加得,在你們人類的北歐神話中,環繞中庭的那條蛇,芬裡厄是我的哥哥。”耶夢加得看向楚子航輕輕地笑了笑,就像是學生時代的時候,趴在二樓的女孩發現跑道上偷看自己的男孩一樣,全是涼薄的諷刺。
“夏望.就是芬裡厄嗎?”楚子航凝視她說,“你想要吞噬他,就像諾頓想要吃掉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一樣。”
“是啊,沒想到人類還能有機會見到活體的龍王融合的過程,並且成功阻止和打斷,這都依賴於林年和路明非那兩個特殊個體吧?”夏彌站在噴泉邊,那美麗的泉水在她身後噴湧,無數燈籠的光包圍著這片空地,照亮著她那被細小鱗片包裹的臉,那美麗的紅衣下隱藏的絕非的嬌弱美麗的身段,而是正在進行龍化的恐怖龍軀,“我們龍王的力量來源於血統,但不像你們低賤的混血種,還要試著提高自己的血統純度,我們本身就是自己所象徵的權能的巔峰了,要想再進一步強化血統,就只能進行血統的融合。海拉不會是耶夢加得,也不是芬裡厄,她是我們兩個的和,但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強,你今晚也能見到那一幕。”
她似乎不介意告訴楚子航一些秘密,因為她認定這一切都已經無法阻止,面前的男孩那麼的孱弱,弱到她有些心生憐憫。
“你們想要進化成神?”
夏彌搖頭,“那只是第一步.倘若要成神,必將踏過那豎起戰旗的戰場,而成為海拉不過是一張最終戰場的資格劵,有太多人謀求著那終極的答案,通往大門的獨木橋上總要有人成為屍骸。”
“成為海拉後你會毀掉這個世界嗎?”楚子航問。
“所謂的死神,不只是帶來死亡的神祇,海拉是尼伯龍根的女王,她能開啟世界上所有死人之國的門,神話時代將歸來,而透過尼伯龍根的連線,我將掌管整個地表的地脈的力量。”
耶夢加得望著楚子航淡淡地說,“你其實不該跟上來的,我給過你機會。”
她向楚子航短暫的道別,並且囑咐楚子航在原地等她,如果他真的聽話就好了,那麼自然就沒有機會再見到耶夢加得,亦或者夏彌,再不過一小會兒,無論是耶夢加得還是夏彌都會消融在這個世界上,隨之孕育出的是象徵死亡的女神。
“聽你的話,在無知和黑暗中等待死亡的降臨?”楚子航嘶聲問,“這也是你所憐憫的機會麼?”
耶夢加得垂首發出輕輕的哼笑聲。
“為什麼?為什麼不在我識破你身份的時候殺死我?”他依舊有著不解的地方,默然問道。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等我吞噬了芬裡厄的魂靈,海拉誕生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陪葬,你也不例外。”耶夢加得淡淡地說,“你會在踩踏一個螞蟻窩之前單獨殺死一隻螞蟻嗎?我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那個即將到來的時機,等待死人之國中喪鐘的齊鳴。”
“芬裡厄你的兄長尼伯龍根”楚子航說,他忽然頓了一下,眼神低垂了下來,聲音呢喃,“原來.是這樣。”
原本許多不合理的地方忽然就被點通了,但那些都是後知後覺的頓悟,於現在的局面來得太晚、太晚了,心中升起的只有寒冷,以及更多的決意。
“看來你終於想明白了。”
那個曾經名為夏彌的女孩,如今的表象那麼的威嚴與冷厲,真是配極了她今天的衣裳打扮,她遙遙地俯視著楚子航,就像女王在檢閱她叛逆的棋子,聲音低沉而轟隆,“屬於芬裡厄的舞臺已經由我親手搭建,他現在站在了另外一個舞臺的正中央,屠龍者們會向他群起而攻,最終他會得到屬於自己應有的結局。至時。他的魂靈也將回歸於我,最後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擋死亡的降臨。”
“辦法其實還是有的。”楚子航低聲平靜說。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燥熱的血統終於在此刻重新點燃了,袖中銳化的利爪拔出了繡春刀鞘中的村雨,刀刃與鞘口摩擦劃出一抹火星照亮了那飛魚服之下的肌膚開始長出青黑色的堅硬龍鱗,那龍鱗覆蓋的臉頰上最後一絲懷念和情緒消失了,只剩下冷厲和堅韌。
“在海拉降生之前由我搶先殺死你。”他嘶聲說道,永不熄滅的黃金瞳內全是殺意和火光。
二度暴血的極限,無限趨近於三度暴血的門檻,此刻的楚子航龍血熾熱沸騰。
耶夢加得望著這個男孩,熔紅的眼眸內綴著深深的暴戾與悲傷,那無形的龍威在如海嘯般開始在她擴張開的領域間傳蕩,黑暗之中無數的人們就像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一樣呆滯地站在原地,或者一片片野草般摔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唯有楚子航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就像漆黑的礁石抵抗著那無邊的威嚴。
他舉起了御神刀·村雨,暗金的刀刃上裹起了烈焰,火燒的領域開始詠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