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刀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
巨大的刀頭劈下！
長劍掃出劍氣之時，一劍直灌對方！
啊——
一刀下來之時便聽一聲清脆的亮響，勁氣未出便已散了！
青白的劍氣卻直灌老人胸口，透胸而出，至劈他背後的磨碾。
瞬間那架子轟然塌裂。
……
這一擊劍氣之下，老人睜大眼睛含笑看著少帥。
柳廷玉猛然一驚，俊俏的臉蛋都擰巴在了一起。
看著他頹然沒了力氣，即將要倒下去，柳廷玉閃身而至，扶住他：“老唐！”
聽到這句多年未曾聽到的稱呼，彷彿讓老人又有了一絲精神煥發，笑著看向他：“少帥！咳，你還記得老唐！哈哈。”
“你救過我的命，我怎麼可能忘了！”
“咳，也是，你不是不知道我幫了陳柏山，只是不想對我動手！少帥，你的心意我老唐記在心裡！咳咳，
柳廷玉一陣苦楚。
“背叛了黑甲軍，背叛了你是我老唐一輩子抹不掉的！這樣死咯，也算是給少帥一個交代！”
“老唐！何必呢？為什麼不跑？”
“呵，跑哪去啊？我就是個西雍人！還跑哪去？根在那！跑到哪，能把根留住？”
扶著老唐靠在一邊的柱子上，老唐支援不住坐了下去，胸前一片血紅。
老人吐了一口血，喉頭微微發出一聲軲轆。
柳廷玉左右看看，看那酒罈，快步過去，開啟泥胚，取了瓢飲，舀上一瓢輕嘗一口，隨即快步過來遞到他嘴邊。
一口清暢的酒意入肺腑，平日貪酒的老頭今日也只喝了半瓢，露出一嘴大黃牙笑笑：“少帥從來不喝酒，我知道是為什麼，您不是一般人！所以剛才出手我是真傷不了你，但是要讓少帥殺我，不使狠手，怕是今天打上一天，您也會陪我打下去！留著力氣辦正事吧，不要為了我這麼個廢老頭耽誤了！”
打個酒嗝，嘴中冒出一條紅線來。
老頭看看柳廷玉笑道：“平日裡不喝，可是今天上路了，少帥總得賞我一口吧？給個面子，我老唐死而無憾了！”
……
沒有多話，平日裡滴酒不沾的男人，今日拿著這半瓢酒，其中還有血沫，卻是沒有一絲猶豫，一口喝盡。
“咳哈，”
許是許久沒喝過酒，這半瓢烈酒還是燒了嗓子，白潤的臉蛋立刻也有了幾許嫣紅。擦擦嘴巴，柳廷玉看著老唐：“我對不起你！”
“哈，少帥，這事能怪你嗎？……哎，有時候這人啊，就是奇怪！為了口吃的，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沒辦法，肚子餓啊！這人……”表情痛苦的老唐不由的抽搐一下，哽咽道：“媳婦和閨女的事不能怨你！當初弟兄們跟著你的時候，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又不是隻有我老唐這樣！但是有時候，人逼急了，也沒辦法！我知道，少帥你不打算怪我，但是日子過得苦的時候，別人能熬過來，我們為什麼熬不過來？我有什麼資格！”
“咳咳咳！”老人渾身顫抖，咳出一口血來，胸前的血液流動的更快了，身下也一片血紅。
柳廷玉抓緊老人的手：“捅我一刀，我不想欠你的！”
“哈！少帥就是少帥，老子都快死了，還要算這糊塗仗？”含笑之時似是覺得生命流逝，提起力氣，老唐努力說道：“呃，少帥，張北嶽，張北嶽，是青州間諜，當年的事，他和胡春文都是青州間諜！陳柏山告訴我的！”
“少帥，陳柏山已經走了，他……也……不容易……”
……
捏緊老唐的手，看著他似是漸漸睡去，靠在牆上，閉目……
柳廷玉蹲在那裡久久未曾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