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閉著眼睛的冷柯坐起身來,說道:“把女娃子加進去,替換百里奚。”
連同咕咕和耿丁在內,在場的五個人都對長老之首冷柯的這個提議感到難以理解。咕咕在大堰河村的確是勝過很多男娃子的女娃子,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娃子。
城府最深的長老木簫禾問道:“女娃曬劍?過去幾屆曬劍大典可有女娃入選的先例?大師兄,您覺得師父他老人家會同意嗎?”
冷柯笑著看了一眼在一旁裝傻的咕咕,說道:“咕咕可是我手中的銀杉木選擇出來的。我想師父他老人家不會不給老杉王杉霸公面子的。”
聽罷這番話,咕咕頓時傻眼了。
她一時間心裡亂了套:“這老傢伙竟然知道了自己剛才的神識行跡,現在,又破格推薦她曬劍,到底是何用意?!”
耿丁用眼神偷偷地詢問著咕咕,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見咕咕只是頻頻搖頭,耿丁也不好再行追問,他重複冷柯的話,問:“老杉王選的,大師兄可是這話?”
“哈哈哈——,師弟,試問,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幾個人能與銀杉木共通?”
眾人皆瞪大了眼睛,耿丁攤開雙手,誠實地回答道:“應該再無第二人。”
冷柯把目光轉向一臉茫然的咕咕,說道:“女娃子,你來跟大夥說說,你剛才是如何做到的?”
十目所指,咕咕不得不如實交代。
她鼓起勇氣站了起來,說道:“各位長老,少一從大西山回來時是帶著根不起眼的木棍的。當時,我並不知那是件什麼稀奇的東西,今天得蒙見到柯長老手中的銀杉木,竟與少一手中的木棍別無二致,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少一帶來的是根不一般的木頭。”
她眨了眨眼睛,勉為其難地繼續交代道:“剛才,那根木頭從我身旁飛過,我呢,好奇心驅使,也就大膽了一回,索性,我放出神識妄自驗探了一番。結果,不成想,我的氣海架不住召喚,竟然跟著這銀杉木一起飛走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咕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雙手揪弄著衣角:“神識剛剛才找回了我本人。差點就失魂落魄了……”
“好了,女娃子,你自不必說了,我們大家都明白了。”冷柯點了點頭,轉而,又向長老們解釋道:“在這些娃娃中,我試過了,只有這女娃能夠與杉木同契共通。”
冷長老負手在背後,邊思忖邊踱著步,眾人知道大長老這是有了需要定奪的事情,故而都噤聲坐在一旁。
過了半晌。冷柯不容質疑地發話了:“看現在的情形,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能勝任本屆曬劍大典的副劍,非眼前這個女娃子莫屬,長老會也當如是推舉。”
耿丁恍然大悟,總看到平日裡咕咕傷心對月、神牽落花……連他這個神通廣大的外公也愛莫能助,直哀嘆咕咕的外婆故去得太早,耿丁只得經常央求何仙姑等大堰河村的眾女子輪番來幫忙開導勸解。
現在想來,那月光啊、茶汽啊、木屑啊……居然都和咕咕有著某種內在的聯絡,是咕咕稟賦的一部分,竟然不是什麼壞事。
對於冷長老的決斷,眾人頗為驚異,但鑑於是杉霸公的認定,也就都沒有再出聲。
大事既定,眾人遂將焦點轉放在討論主劍這件議事上。
南尚長老眼睜睜地看著冷柯正在把跟隨自己多年的銀杉木遞交給咕咕,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倘若讓咕咕做副劍,雖說這主劍的人選還未確定,但已經可以肯定,本屆曬劍大典有一半的屬性就是主“木”了,因為咕咕身處的耿丁世家屬“木”,修草木科。
他南家屬“金”,脩金石科,這次難能可貴的曬劍恐怕真就要跟他那寶貝兒子完全無緣了。
就在咕咕伸手接過銀杉木的一刻,南尚終於忍不住了,他厲聲道:“且慢!”
除了冷柯外,屋裡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一向以來,大堰河村的長老議會總是走“先集合各長老意見,之後,由首席長老來最終決斷”的程式。所以,在推舉過程中,其他長老若不能認同首席長老的決斷,可以展開爭論,但一旦決議已經被眾長老默許透過,全員就需無條件地服從。
咕咕的動作被喝止住了,她呆立在原地,回頭看著大家。
冷柯見此,衝咕咕微微點頭以示支援,耿丁則忙上前打圓場,道:“南師弟,此乃大師兄的最終決議。”
南尚並不理會耿丁的話,他衣袖一揮,火星四濺間,試圖強行阻止冷柯將銀杉木交給咕咕。他一隻手隔空用氣息壓制住冷長老正遞出的銀杉木,另一隻手則將氣浪卷向咕咕。
若非一旁的譚二長老接住了被氣浪衝飛出去的咕咕,她險些就跌入到火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