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煥知道玲兒早早地就開始縫荷包了,手抖抖索索地才將繡線穿入針孔裡,看玲兒正幫自己裁布料,隨口道:“玲兒的荷包可縫好啦?繡的什麼圖案?”
玲兒自是不會如實回答,而是遮掩回答道:“小姐昏倒後,玲兒守在你床邊,沒兩日就縫完了。”
“我昏睡那幾日,可苦了你。”煥煥伸手握住玲兒的手,“你放心,我日後再不做傻事了。”
“小姐可知那日是誰救了你?”
“誰?”煥煥放下手中的針線,“可是賀鎩?”
“不,不是賀將軍。”
“那是誰?奴僕們?”
“那日奴僕站得遠,不是他們。”
“李澤叡?”
“王妃。”玲兒伸手握住煥煥的手,“高玉並沒有那麼壞,小姐為何要為了沁娘嫁給王爺?”
玲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是不是一個極壞的人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人們就會對她改觀了?”
說出這句話時,煥煥胸口怒意升起,但手肘處突然傳來的刺痛,又立馬令她深吸一口氣,強制自己嘴角掛笑,安慰自己不是生氣。
“小姐可要想好了,往後的日子恐會更難。”
玲兒手間使力,金剪乾淨利落地裁下一塊錦布。
“不怕,我要把他們欠我的,通通拿回來。”言罷,煥煥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臉,臉露悲慼,“李澤叡何嘗不是利用我?為了東宮之位真是不擇手段,沁娘是他故意給皇后的,只為扳倒安家,而後又借沁娘之死讓皇后護我,如今給我安排新的身份,藉此拉攏了王侍郎……”
“小姐為何不說是那王家想要攀上六王府,不過侍郎,何談拉攏?”玲兒見不得煥煥矯情胡亂猜想,忍不住懟了一句。
“那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玲兒不敢再與她辯駁,生怕她生了氣,蠱毒發作,痛不欲生。轉題道:“小姐,可知最近府裡丟了一個丫鬟。前些陣子梧州出了一個乞丐,手拿銀珵刀,眨眼之瞬便殺了一人。傳言那乞丐來了皇城,你說……”
煥煥打斷她,“怎麼可能,王府守衛如此之多,牆還那麼高,怎會潛入王府,殺一個小丫鬟?”
“也是。”
玲兒此話才落,主僕二人便聽見屋頂瓦片鬆動之聲,聲音極小,但正好對著煥煥和玲兒所坐之地,二人皆驚恐地抬頭看向那屋頂……
屏息凝神聽了許久,再沒聽見他響,二人懸著的心方落下了些,相視一笑。
“這大白天的,怎的也如此恐怖。”煥煥打趣著,針線刺過錦布,隨意繡弄著。
“從前夜晚小姐講那話本上的人鬼情愛才是嚇人,每次都把玲兒嚇得睡不著覺。”
“哈哈哈,那有什麼嚇人的。”煥煥笑著埋汰她,低頭順著針線,模樣舉止都極為溫柔。等煥煥再抬眼看向玲兒時,見她臉色死白,面露驚恐,怔怔地抬頭看著她們頭頂的屋樑。
“小姐,真的,真、真有人。我,我剛才看見他,看見他的臉了。”
煥煥也提著膽子順著玲兒的視線看去,這次她也明顯發現有所異樣。瓦片明顯被人動過了,還留著一條透光的細縫,煥煥抬頭時,那細縫溢進的陽光,正好映在了煥煥的臉上。
玲兒反應過來,起身便往屋外跑,準備叫人來,不料還未出屋門,便被一身黑衣臉帶面罩的男子,用手架住了脖子,不能言語。
煥煥見狀,慌忙跑去床上拿出一直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緊張地看著那人。
“放下她!”
那黑衣人回頭看了一眼煥煥,然後伸腳關上屋門。才慢慢架著玲兒向煥煥靠近。
“奴兒,是我!”
煥煥初聽這聲音並未認出是何人,見那人認識自己,仔細地打量了那人,見那身形極像自己日夜思念之人,喜上眉梢,隨即不可置信般,眼角竟已沁出滴滴淚珠。
“哥哥?”煥煥哽咽著看著那個黑衣人,不敢相信地喊出這個稱呼。只等那人摘下面罩,煥煥兩年的等待便有了結果。
她滿眼期許地看著那人,忍不住又喚了一聲哥哥。
玲兒見煥煥如此反應,以為真是公子回來了。心下大喜,再不做掙扎。若真是公子歸來,小姐便再沒有留下的理由,便可院裡著危機四伏的六王府,離開危險的皇城,回梧州去。
在煥煥和玲兒的凝神屏息下,那黑衣男子終於伸手欲扯下面巾。
會是哥哥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