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蕭聽見這話便明白意思,抬了抬下巴:“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真是好酒,你下輩子都吃香喝辣。”
小販先是打量了遠處的馬車,又打量了下老蕭的穿著,老蕭手上那根陰沉木狼頭柺杖,可是肅王送的,光看顏色質感就知道不是尋常貨色。
確定是真來買好酒的後,小販點了點頭,做賊似的蹲下身,在小車裡面翻找了下,抱出一個酒罈,小心翼翼放在車上,先是擦了擦手,才開啟塞子。
老蕭湊近幾分聞了聞,眼睛微微一眯,正想仔細鑑賞,小販便蓋上了酒罈,和掉了兩斤肉似的:“老伯,這可是跑了萬把里路,從西域那邊運過來的,世上獨此一家,我留著自己都捨不得喝,不賣……”
老蕭還真被這酒勾起了興趣,杵著柺杖輕笑道:“開個價,我家公子若是喜歡,少不了你賞錢。”
小販一看這架勢,當即認真了幾分,抱著酒罈滿是不捨,前後糾結許久,演的老蕭都看不下去了,才咬了咬牙,伸出兩根手指:
“二十兩!”
老蕭嘆了口氣,抬手點了點頭:“給你機會你不中用,罷了罷了……”說著掏出一錠銀子,拿起酒罈便走。
小販一愣,忙的賠笑道:“爺,您誤會了,二十兩一斤,這一罈子三斤……”
“生意人,誠信為本,一口價便是一口價……”
老蕭單手抱著酒罈,開啟聞了聞,滿意點頭,回頭瞧了眼。
小販拿著銀子正在往嘴巴送,瞧見後連忙賠笑,把銀子踹進懷裡,推著車便走,一副怕退貨的模樣。
老蕭砸吧著嘴嘆了口氣,重新跳上了馬車,朝著城外行去……
先帝的皇陵在長安城外的東郊,附近修建有守陵人居住的莊子,幾個先帝的老妃子也在其中居住。
前幾天太后和宮裡打了招呼,以在宮裡呆的煩悶想去皇陵住些日子,本意是救了許不令後,在皇陵中住上幾天,然後服毒自盡,寫個絕筆什麼的把死因推到焦慮成疾上。
至於死後驗身,肯定會發現她不是處子,不過這種事兒關乎蕭家和宋氏的臉面,也沒人敢伸張,最多暗地裡罵她幾句就完事了。
可現在來了個‘非一日之寒’,太后已經失了身,死不能死、活不能活,哪裡敢光明正大的跑到先帝墳前住著,晚上怕是覺都不敢睡。
於是乎,心亂如麻的太后,只能和巧娥在皇陵外抱著睡了一晚上,然後就急匆匆離開,託兄長蕭楚楊給宮裡遞話,以給宋氏祈福為由到了玉峰山下的避暑山莊。
太后本來就是個局外人,孤苦伶仃一個人住在長樂宮,背景又大的嚇人,知道太后在宮裡待著煩悶,宋氏宗親也沒有多嘴說什麼。
三月初一,順峰山籠罩霧濛濛的煙雨之中。
官家的避暑山莊位於順峰山後側的一個山坳內,規模很大,而芙蓉觀則在山頂上,距離很遠,可以遙遙相望。
太后身著紅色長裙,站在山莊的觀景亭內,萬尾五彩繽紛的錦鯉在湖畔中游來游去,卻沒什麼心思去看。
視野盡頭,不高的順峰山下,一個車隊在雨幕緩緩穿過山下的集市,逐漸抵達了白牆青瓦的道觀外。
太后緊緊攥著手,臉兒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紅發燙,又想起了哪荒唐的一晚上……
“扭腰……乖……”
“好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