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偏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響動。
等了半天的許不令,站在被墨跡點綴的雪白牆壁之前,提筆在畫好的潑墨牡丹右下角寫下了:
“……唯有牡丹真國色……”
自從年關前對陸夫人許下承諾,許不令這一個多月不出門的時候,便待在府上研究這個。前世有些繪畫功底,本想給陸夫人畫一副素描,只可惜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只能改成了畫簡單點的牡丹花,目前來說效果不錯。
踏踏——
輕微腳步聲從後方的房門外響起。
許不令做出放蕩不羈的醉酒模樣,把筆丟在了地上,仰頭拿起酒罈灌了一大口,然後轉過身來露出一個明朗笑容,準備給太后留下一個終身難以忘懷的印象。
只是……
“令兒!”
一襲碧藍長裙的陸夫人瞪著一雙滿含溫情的眸子,痴痴的站在門口,疊在腰間的雙手緊緊捏著裙子,小嘴微張,臉頰上盡是震撼與不可思議。
“?!”
繞是許不令心如止水的性子,也給驚了一哆嗦,只覺脊背發涼,從頭涼到腳那種。
陸姨怎麼殺過來了?!
吾命休矣!
陸夫人睫毛輕顫,目光掃過牆上的潑墨牡丹,又看向渾身墨跡的許不令,囁嚅嘴唇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不令還沒嚇傻,心思急轉之下,手中酒罈‘啪嗒—’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然後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兩步:“陸姨……嘿嘿……”繼而便是一個不穩,往前栽倒了下去。
“呀——”
陸夫人終於驚醒過來,急急忙忙上前抱住許不令,被沉重的身體壓的一個趔趄,不過上次有了經驗的緣故,還是把許不令撐住了。
陸夫人架著許不令的胳膊,有些惱火的在他胸口拍了兩下:
“怎麼喝這麼多?真是……”
宮女們也手忙腳亂的跑進來,卻不知該怎麼幫忙。
許不令醉醺醺的鼻息噴在陸夫人臉頰上:“嗯……喝多了……”
大庭廣眾之下,陸夫人反而沒什麼感覺,如同長輩扶著晚輩般,輕聲教訓:
“站直些,大庭廣眾的……”
可惜這話顯然叫不醒裝醉的人,許不令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只是半閉著眼一攤爛泥似的靠著陸夫人裝死。
太后此時也走進了廳堂中,抬眼瞧見牆上巨大的潑墨牡丹,眸子裡明顯閃過驚豔之色。連陸夫人都沒搭理,快步走到牆壁前,張著小嘴仔細觀摩,目光比陸夫人還要震撼。
潑墨畫在市井間並非沒有,真論起水準,許不令的這副畫,造詣肯定比不上畫聖徐丹青,但下面哪一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可謂是點睛之筆,兩相結合之下,意境拔高了不知多少層,太后觀摩半天,竟是找不到評價之語。
“這……這……”
陸夫人心放在許不令身上,此時才重新望向牆上的牡丹,抿著嘴打量片刻,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