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雋的身影緩步向前,眼神示意後,緩緩坐在了石桌一旁。
修長的手指微微按住中央的琉璃酒盞,讓正想再飲一杯的離染默默將手收回了袖中。
耐心的將三人面前的酒盞放到自己面前,墨予宸才抬頭示意離遠坐下。
跟看顧小孩似的...
離染心裡腹誹著,撇了撇嘴,只能乖乖的看著墨予宸含笑拿走自己面前的酒盞。
一直站著的離遠假裝沒看見離染幽怨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半凡幾人還沒來到天外天之前,離遠五人便一直幫著處理大小事務,
墨予宸當時剛剛拜見完女媧娘娘,整日被孟婆帶著打理地府事物,
離遠幾次前往地府辦事都和墨予宸打過照面,
兩人也算是交集甚多。
當初半凡為了大天道和靈慧師尊的事前往地府,離遠本想提醒他一下,
但當時的半凡滿心急切,火急火燎的往地府而去,也就錯過了和離遠交談的機會,
等離遠處理完手頭的事務,趕到半凡的府邸時,
半凡早就出發了。
想著半凡知道分寸處事細膩,不會亂來,離遠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後來半凡臉色平靜的回了天外天,離遠也旁敲側擊的問過,
看當時半凡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笑了笑,說了句“沒出事”的樣子,
離遠只當他心裡有數,也就沒多問。
殊不知,他認為成熟穩重的半凡尊者,
當時心裡是多麼咬牙切齒和氣急敗壞,恨不得回地府和墨予宸再打一架。
而被半凡恨得牙癢癢的墨予宸,偏偏成了痴火的命定之人...
也算是孽緣。
而這一切,離遠尚不知曉。
此刻,想著墨予宸回地府的目的,離遠不捨的將落在酒盞上的目光收回,帶著些感慨,目光卻滿是戲謔,
“勞煩仙君幫忙,天尊明明從未提過,仙君心思過人啊。”
他面上帶笑,不知看向何處,
感慨的笑意,又帶著些調侃。
墨予宸淡淡一笑,目光掃過一臉八卦的離染和淡定十足的離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語。
院內沉默了好一會兒,離遠才繼續開口。
他聲音平靜,帶著鄭重,並未看向墨予宸,但整個人的氣息一變,凌厲而沉重。
在天外天安靜的夜晚,離遠有些低沉的聲音顯得格外深沉和神秘。
“入贅,想好了?”
院內靈火照耀,幾人並未出聲,只有墨予宸突然端坐引起的衣袖浮動聲,
半響,才聽到一個低啞磁性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堅定,如同跨越了時光,和億萬年前那個站在女媧面前,初初成熟的男孩一般的聲音,
不被壓迫於離遠大山般沉重的氣場,
是少年等待和努力化作的,陣陣光輝,
一如億萬年前從忘川深處初入世間時的純粹,
又像是這麼多年一如既往的等待和磨練打磨而成,
眼裡沒有星辰大海,
卻有萬丈深淵深處的漆黑,那一束,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