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兒,何故離得那麼遠。”白晨騰出一片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糾結上前,既然認定了弋空,就該與他人保持距離,一榻而坐倒也罷,切莫捱得近才好。依著白晨手指的位置,我又往後移了移。
白晨苦笑一聲,“果真,莞兒心有所屬,於我,亦是生分起來。”
他不再靠近,無力倚在冰枕上,髮絲滑過肩頭,遮住了半邊臉。
“大殿下……”
“殿下?”他目光犀利,如陣陣寒冰,凝固了往日的所有,“尤記昔日,莞兒喚我白哥,不想,分離這些時日,竟淡泊到如此地步。”
我不敢看他,輕聲答道:“此一時彼一時,神界自有規矩,我不敢造次,免得遭人非議。”自上天宮以來,背地多少仙姑議論,也算是聽得一兩成,大抵為兩男一女之言。俗話說:人言可畏。這個道理,真真切切。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千年前如此,而今,亦是如此。莞兒,你為何,就不願回頭看看,看看我這個等候多時的人。”
白晨冰涼的指尖觸上臉頰,我一個激靈,猛然後退,他見此番動作,神情呆滯,嘴唇微張,想說什麼但又發不出聲似的。
半響,才道:“無妨,總有一日,你會明白,誰才是真真切切愛著你的那個。”
真真切切,又有幾人。我並非質疑他的情意,而是自身早就養成了這樣的性格。人走茶涼,人去樓空,並非只是幾個字那麼簡單,而且肉眼可見的。
我尹清莞活於世間二十載,便經歷了這痛心疾首之事,是以,從不敢將真心輕易託付於他人。若說愛上一個人,我想,許是一輩子的事吧。
“可是,我不能喜歡你。”
“是不能,還是不願。”白晨搭住我的肩頭,眼中盡是柔情,“莞兒,我愛你,歷經這場生死,我再也不想失去你。放棄弋空吧,他根本不懂得,也不會明白。”
“夠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認定一人,便是生生世世的事。大殿下,你真正愛的,又何曾是我?是樾兒,她才是你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她才是你想共度一生的人。”
我掙脫開來,卻反被更強大的力量拽了過去。白晨眼圈泛紅,雙臂用力,將我緊緊攬在懷中。
“不,並非如此。莞兒,我中意你,不管是樾兒還是其她人,不管是怎樣的你,我都喜歡,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香火已消,錦被清冷,不知弋空此時是否在門外,或是早就離去。我放棄掙扎,兩眼直愣愣看著白晨,“情愛之事,怎可強求,既然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白晨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嘴唇下意識蠕動了兩下,嘲笑道:“呵,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終究是我緣分淺薄,望得到,得不到。”
他閃著痛心而溫柔的目光,不知何時竟悄悄圈住了我,“即便如此,我亦不願放手。”
白晨漸漸靠近,而我,呼吸急促起來,墨眉淺唇,如春如柳,那張魅惑人心的俊臉,在我看來,卻如猛獸一般。
“不要!”許是從未有過的力氣,我推開了他,
隨著動作床榻哄響一聲。
白色衣袍下,一塊綠晶晶的東西映入眼簾,一陣熟悉感劃過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