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了。”
緩緩抬起頭,望著弋空那張如猛獸般瘋狂的臉,頭頂閃爍著刺眼的日光,一針一針扎著我的眼。血液在太陽穴裡發瘋似的悸動,腦袋像是給什麼東西壓著,快要支撐不住而裂開似的。
我顫抖著雙手,一點一點搭上他的衣角,眼淚和血水模糊了視線。隱約中,一團火色的光球映入眼簾,越聚越大,越聚越濃,我知道,那是死亡的符號。
桃花開了,密密層層,宛如一片朝霞。桃花凋謝了,枝頭殘留著幾片花瓣,像點點跳動的火苗。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如玉似棉的花瓣塞於弋空那冰冷布滿血絲的手中。
“為……為什……麼
?”喉管振動著,聲音小得連我自己也聽不到。
弋空的神色更加難看,那雙猩紅的眸子漸漸褪去,鬢角的青筋輕輕跳動著。只見他的臉像蠟一樣黃,繼而變成一片蒼白,嘴唇止不住的顫抖。
僅那麼一瞬,眼前這雙深邃的眼眸又重新燃起怒火,牙齒咬著嘴唇,眉毛抖動得像是發出了聲音,兩眼噴射出通人的光芒。
“啊—”
一聲長嘯,如沉雷一樣滾動這,傳給很遠很遠,似一股閃電要撕碎烏雲。
天空一碧如洗,懸著火球似的太陽顯得格外刺眼。隨著那聲狂叫,但見弋空的身體激射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圈輪廓,漸漸淹沒他的身體,如火山迸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雲彩好似被燒化一般,化成縷縷青煙。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肆虐的風放佛握著銳利的刀劍,無情 地刺穿這世間萬物。刺眼的光與銀火般的雷電連線在一起,沒有一絲空隙。
這一切,無限放大,直至分不出邊際。整個世界突然變暗,視線徹底模糊,腦子裡一片迷濛。身體開始失重,似乎要飄起來,一種掉入黑洞般的感覺席捲全身。
完全,沒有了知覺。
我看到夕陽下,少女額上的眉間硃砂。回顧筆染硃砂青蓮步,經年依稀一曲然為君物,回顧來年再狠相思誤,還在水榭畔,畫樓處。
抹不去,心頭硃砂痣。
……
白光閃過,周圍的事物逐漸清晰,醒來已是換了模樣。
環顧四周,昏昏暗暗,屋頂破損的稜角依著縫隙閃著卑微的光束,塵土懶懶地趴在柱的細縫間,粗糙破舊的木桌孤獨地咀嚼寂寞,和周遭縱橫交錯的枯草相視著。正對著的,是早已蒙塵的佛祖像,各處怕滿了灰塵和蜘蛛網。不變的,是佛祖那安靜慈祥的神色,在這陰森恐怖的環境中給人一絲安慰。
“大哥,咱明兒就把這兩個小娘們給賣了,又能快活一陣子。”聞聲看去,只見一個身型肥碩,凶神惡煞的胖男人正搖頭晃腦,一手指著後方,一手抓著塊乾糧,吧唧吧唧地嚼了起來。
“直接就賣了多可惜,等吃飽了這頓,咱哥倆立馬就可以快活快活 。”接話的男人長得尖嘴猴腮,醜陋粗鄙,左臉部位,還掉了一塊皮。
這二人,一看便知不是善茬,聽這言外之意,怕是欲行不軌之事。只記得最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重重地將我甩了出去,再醒來時,已處於這破廟之中。
“你醒了。”
一旁,傳來銀鈴般的聲音。眼前這女子約摸十八九歲的年紀,一張標準瓜子臉。著一襲紅嫁衣,身上的衣服破裂了幾處,烏黑光澤的頭髮零零散散地簪著殘餘的髮飾,臉頰旁凌亂的青絲披散開來,即使這般狼狽亦擋不住她的美麗。
我二人的雙手,皆用粗繩綁著,置於身後。應是長時間的捆綁,繩子邊緣滲出絲絲血跡,稍一牽扯,便是痛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