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狗兒看著那張大郎咬著牙一聲不吭,硬挺著捱打眼角下死死地冒著火光,便道聲難辦這是明顯的記掛在心裡了,這幫人挨頓打求個饒,今天放過他們,誰能保證他們改日瞅準機會再回來報復啊,若到那時候,誰又能及時搬來救兵拯救自己呢。
為了小命著想,還是得想個狠招徹底絕了這份危險。
當下便把心裡的顧慮告訴了劉頭,那劉頭想想也發愁道:“小狗兒,若是打他一頓給你出出氣,哥哥是能保證做到,哪怕是送進牢裡關上幾日也沒啥大問題,愁的是他總有出來的一天啊,總不能日日盯著吧。”
話畢就他臉色一狠道:“若不然哥哥把他們腿腳都打斷了,再扔到亂街巷裡讓他們自生自滅如何?”
狗兒嚇了一跳趕緊道:“劉爺千萬別,小子謝謝您來幫著出這口惡氣,若是這般做了他們這好幾個人呢,必會驚動了衙門,惹出一堆麻煩事,搞不好還會牽連到您身上,小子可不想讓你出什麼事兒。”
忽然想起張寡婦床底下那口藏私房錢的瓦罐,拍拍腦袋計上心頭,趕忙拉著劉頭走到僻靜處,一番竊竊私語,那劉頭又補充了幾點當下便定出計謀。
卻道是什麼計謀,全在‘有錢能使鬼推磨,有理無錢莫進衙’這句話裡頭,那劉頭喊過一手下,交代了幾句便打發人離去。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上一秒還佔絕大優勢的張大郎這一刻狼狽的被捆綁在地上,原本還想認個栽服個軟,哪怕是多出點血等過了今日,那幾個小子還不是任由自己隨意折磨,當下便要開口求饒,誰知喊了沒幾聲,便走過來個軍漢只一拳便把這滿嘴牙齒給搗了個稀碎,疼的自己滿地打滾,好不容易捱過了疼,卻見趙狗兒不知道從那找到一張白紙,正拿著筆在上面寫字。
趙狗兒會寫字這事自己是知道的,都是鄰村住的,他爹趙秀才開私塾時自己也去看過熱鬧,當時還罵那老兒掉進錢眼兒裡了,束脩賊貴還就學那千百來個字,又考不了科舉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拜幾個槍棒師傅學身武藝實在。
後來到了這祐川城,自己先去控制著幾個乞丐街上討錢,後來遇到個貴人帶挈著自己賺了好些個錢,等自己招了幾個手下慢慢把生意做起來後,這才發覺到這個層次與周圍人打交道的都是些識文斷字的人物,可後悔當初為省那倆錢沒去認真學幾個字了,現在晚了想學也學不會了,雖然每日裡都是文士打扮,其實這肚子裡全裝著一堆草包。
當下看著趙狗兒滿滿的寫了一大張字,又見劉頭滿臉笑容的拿過來,拽住自己的手指按了上去。一股寒意便湧上心頭,努力的睜大眼睛想去看那紙上寫了些什麼,廢了半天勁兒也不認得,只看見那右下角血燦燦的一個手印,便知道自己栽了,咕咚一聲暈了過去。
他這一暈卻把劉頭嚇了一跳,好好的漢子,捱打都不吭一聲,按了個手印怎麼就嚇暈了過去,用腳扒拉扒拉他腦袋,見真暈了過去,便嘀咕著回到了狗兒面前。
“小狗兒,你這般寫便能治他罪麼?”
狗兒點點頭道“能!”
那劉頭又面臉笑容得道:“小狗兒,哥哥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是會數數啊,你這紙看著寫的滿滿的,仔細數數也沒幾個字,要不哥哥再去找一張紙,你再多寫上幾個字如何?”
狗兒搖搖頭道:“不用了劉爺,兵貴在精不在多,寫狀子也是如此!”
劉頭聽了,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道:“好見識,兵法都懂以後必會前程似錦…”
倆人一個說一個笑,又等了足足兩刻時間,頭前離開的那個軍漢這才帶著三個身穿皂衣腳踩麻底快鞋的衙役匆匆走來。
領頭的那個衙役,顯然是和劉頭相熟的,進了院只匆匆瞥了眼綁著的幾個人便笑著和劉頭寒暄起來,“劉爺,沒想到你守個城門也能撿個漏兒啊,真羨慕死小弟啦!”
那劉頭也笑呵呵的回道:“劉三郎莫來打趣老哥哥了!”
說完就把狗兒拽到他面前道:“三郎,俺今天給你介紹個機靈小娃兒,今天的事全是這孩子想出來的,妙的很,和你一般也會畫那些個鬼畫符。”說完就把手中寫滿字的紙遞了過去。
劉三郎接了過來,先不去看字只拿眼來瞧狗兒,上上下下細看了一遍。
鼻青臉腫的有啥好瞧的,狗兒撇撇嘴心道,見他眼睛又看了過來,忙抱拳施禮道聲叨擾!
這劉三郎瞧完狗兒也不問話,又開啟手裡的紙,總共也沒幾個字,一瞬間就已經看完。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沉思了會兒才抬起頭來,先是衝狗兒點點頭便又扭過身來笑著對劉頭道:“劉哥哥你這子侄卻是個好巧的心思,狀子上的陳情雖有幾分錯漏,但也無礙大事,這事可成。”
說完又示意倆人遠走幾步低聲問道:“那批貨囤在哪裡可問清楚下落了麼?還有這些人手裡的錢可有個大概數目,劉縣尉那裡可發話了,若是數額樂觀可分你們三分利,若是太少只能打賞一成!”
那劉頭聽了面臉苦色道:“劉三哥兒,你還不知道你劉哥哥什麼樣,若是打架動粗這檔子事,俺怎麼也能給你辦的好好的,可是論到這動心眼那是一個頭兩個大,牙都被打完了也沒問出個啥!不過聽小狗兒說這倆人自發跡開始便攢了不少錢,具體的還得去搜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