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僥倖逃生的半人馬武士儘量壓低上半身,向四周張望。
廣袤無垠的草原就像是深不可測的大海。
片刻前發生的殺戮,就像是一片小小的浪花,在大海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既沒有看到更多同伴,也沒有看到那兩名殺氣騰騰,宛若神魔降臨的敵人。
蒼茫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
這就好。
“火花”不敢逗留太久。
透過天空中雲層翻滾的姿態來辨識方向,朝陷空草原的外圍逃去。
從好的一方面來說,現在他有了光明正大能夠逃跑,不,撤退的理由。
無需在武士的榮耀和寶貴的生命之間,做出左右為難的抉擇。
“必須將這兩名敵人的對話,告訴族長和祭司大人!”
“火花”心想,“聽上去,這兩名敵人,絲毫都不吝惜鼠民們的生命,而是故意激怒我們,希望我們在陷空草原和鼠民繼續糾纏下去,用無數鼠民的小命,來拖延我們的時間。
“沒錯,這兩名敵人的實力如此強大,肯定是自幼接受嚴酷訓練的氏族武士。
“高貴的武士,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和低賤的鼠民廝混在一起?
“他們,還有他們口中那位‘大人’,必然是在利用鼠民,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火花”雙眼閃亮。
覺得自己因禍得福,誤打誤撞地揭穿了某個大秘密。
他絕不是貪生怕死。
而是滿懷著神聖的使命感,必須將這個大秘密,帶回到溫暖、平靜、安全的後方去!
當這名年輕的半人馬武士,像是被打斷了腿的野狗般,一瘸一拐逃出戰場之後。
在他身後不遠處,草叢中悄無聲息地探出兩顆腦袋。
“剛才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這小子,神廟竊賊們就在‘戰鼓森林’?”
冰風暴問道,“光憑這兩句模稜兩可的對話,是否真能將血蹄武士們的注意力,從陷空草原轉移到正確的方向上?”
“如果提到‘戰鼓森林’這四個字的話,就顯得太刻意了,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搞不好要弄巧成拙的。”
孟超道,“反正從血蹄氏族領地一路向北,就只有陷空草原和戰鼓森林這兩條路,是非此即彼的關係。
“只要這小子能將我們的對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血蹄氏族的高層,只要那些掌控血蹄氏族的至強者裡面,還有幾個四肢發達,頭腦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傢伙,稍一思索,他們就不難得出正確的結論。
“畢竟,我們並沒有撒謊,神廟竊賊的確是透過戰鼓森林逃亡的,陷空草原上的大批逃亡者,僅僅是大張旗鼓的誘餌——實施這樣的策略,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
“只要血蹄氏族的高層,能夠及時醒悟到這一點,應該還有時間,能給神廟竊賊們帶來一些麻煩的。”
“果真如你所言,陷空草原這邊的壓力,就會大大減輕,我們和大部分逃亡者都有機會突出重圍。”
冰風暴忍不住笑道,“而那些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神廟竊賊,恐怕還不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才是異香撲鼻、閃閃發亮的誘餌!”
“大角鼠神會祝福他們的,就算無法幫助他們戰勝狂怒的追兵,至少能幫他們英勇戰死的靈魂,插上閃光的翅膀,飛上聖山,享受無上的榮耀,讓他們得償所願啊!”
孟超哈哈一笑,迫不及待地搓手,“來,讓我們清點一下,這一戰又繳獲了多少好東西吧!”
……
當兩人回頭去尋找老熊皮和圓骨棒等人時,倖存者們仍舊稀裡糊塗,摸不清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