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的雨還在下,留仙樓外街道朦朦朧朧,人煙稀少。留仙樓裡,燈火通明,人影竄動。
身在此華麗之樓最高一層的沈清文朝自己對面的狐美人微微一笑,“九離姐,今日可是能好好說上話了。”
“沒了那惹人煩的丫頭,耳根倒是清淨許多。”美麗的臉蛋有一抹嫌棄,狐九離單手支臉,打了打哈氣。
沈清文哭笑不得,一旁的黑乞丐倒是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們說的丫頭,可是趙家的公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沈清文滿臉黑線,心想這黑乞丐當真是愚蠢極致。眼角里有小心的神色流過,沈清文偷偷瞄了一眼狐九離。後者依舊一副懶洋洋的美姿,好似什麼都未聽到一般。
暗自鬆了一口氣,沈清文朝黑乞丐使了個眼色。修為達乘海仙境的歐陽音痴自是從其中微妙的氣氛中感到了什麼,不過他還是咧嘴一笑,對沈清文,也是對狐九離道:“你可別對我使臉色,本仙雖說不上聰慧,但也是有點腦子的。你們的小動作,真當我不知?”
沈清文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狐九離微微歪頭,淡漠的眼裡對黑乞丐多了一絲鄙夷。
黑乞丐嘿嘿一笑,“天下十大奇陣之一,厭雀陣。兩位,本仙說的可對。”
“你有法子?”沈清文淡淡的問道。伸手提茶壺,倒上一杯淡茶,剛入喉,差點沒被黑乞丐的話給噎死。
只見這衣裳破爛的黑乞丐昂首挺胸,蓬鬆的散發裡數不盡的意氣風發,在樓外雨聲滴滴答答時,他道:“沒有。”
兩道涼意同時升起,瞬間將這屋裡溫度降到骨寒地步。狐九離冷著個臉,撇了一眼黑乞丐,又看了一眼沈清文後,她竟悄悄的笑了起來。沈清文沒注意到狐九離的表情,現在的他,已經讓這歐陽音痴給弄得心態大崩。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這可是天下十大奇陣,當年數百大能一同施法才可降下的陣法,我一連門外漢都不算的怎會有法子破解?”歐陽音痴撓了撓頭。話音剛落,他也收起了笑臉。仙氣有意無意的升起,他似笑非笑,“我是沒法子破解,但領你們去一趟法陣內部,還是可以的。”
“當真?”
狐九離與沈清文都來了精神,二者都或多或少收起目光。要知道,沈清文現在最為頭疼的便是找不到法陣之眼的位置。而歐陽音痴既然有能力領他們去法陣內部,就恰恰說明歐陽音痴知道陣眼的具體位置。
彷彿是看穿了沈清文的心思般,黑乞丐冷笑一聲,“收起你的小心思,我知道的並不是法陣陣眼的位置。”
“不知陣法卻能進法陣內部……”狐九離沉吟不語,隨後美眼一亮,“是空間法。”
歐陽音痴大笑一聲,身上仙氣傾斜而出,如外頭大雨一般,瞬間將沈清文二者籠罩。而身在仙氣中的沈清文與狐九離,只聽歐陽音痴落下去也二字後,只覺得大腦忽有一雷霆響聲迴盪。
眼前一黑,再睜眼時,沈清文發現自己已身處在一片金色世界。天上地下,是醉人金色,而耳畔處,迴盪的不是如這金黃漫天的迷人聲,而是令人膽顫的怨恨聲。身處在這如仙境又如地獄般的地方,一頭耀眼的銀髮下是一張安靜的清秀小臉。
這怨咒聲,他熟悉,很熟悉。
再閉眼,凝聽這凝聚百年的怨咒之聲,它彷彿如海浪般,一遍一遍,日復一日,週而復始的拍打在這岸灘上的頑石。再睜眼時,沈清文有點恍惚,沒有別的原因,而是眼前站在一很是眼熟的少女。
白如雪蓮般的長髮披散在肩頭,美麗而不染凡間煙火的容顏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她揹負一柄長劍,一身白衣立在這金色世界,彷彿是仙子降世,又似一凡塵女俠。見沈清文這呆愣模樣,這揹負長劍的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