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令誠搖頭嘆道:“說來這位侯爺太年輕,脾性竟如此剛烈,奴婢今日倒是見識了。”
高仙芝苦笑道:“顧侯爺佔了理,少年心性,難免不饒人,可以理解的。”
貌合神離的聊了幾句,高仙芝告了個罪,獨自走出帥帳。
…………
帥帳外的空地上,眾將領圍成一圈,正中央鋪著一張碩大的毯子,三名將領赤著上身趴在毯子上,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韓介和另外兩名親衛手中握著一根長棍,長棍大約手臂粗細,棍的一頭是紅色,另一頭是黑色,三人站在受刑的將領身旁,等著顧青下令。
顧青負手而立,半闔著眼望天,旁邊安西軍的將領離他遠遠的,眼神又敬又畏地看著他。
等了半晌,顧青見高仙芝走出帥帳,嘴角一勾,隨即厲聲道:“韓介,還等什麼?行刑!”
韓介和兩名親衛正等著顧青這句話,聞言立馬高高揚起手中的軍棍,狠狠朝三名將領的屁股上狠狠打下去。
軍棍起勢甚急,帶著破空厲嘯之聲,重重地打在將領們的屁股上。
僅僅一記軍棍,三名將領便不由控制地淒厲慘叫起來。
圍觀的將領們看得頭皮一麻,高仙芝眉頭皺得愈深。
顧青的親衛動手可絕不會留情面,紮紮實實的一棍又一棍打下去,每一棍都運足了力氣,棍子落在將領的屁股上,剛開始時慘叫聲尚還中氣十足,到了第五棍的時候,慘叫已有些微弱,到第十棍時,便漸漸沒了聲息。
高仙芝皺眉道:“侯爺,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他們就真廢了。”
顧青面無表情地道:“我下的軍令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說好了二十棍,少一棍都不行。”
高仙芝苦笑道:“侯爺再賣個面子,戰時廢了大將,終歸不是好兆頭,剩下的軍棍且先記著,待收拾了吐蕃賊子後再補上,保證一棍不少,如何?”
顧青冷笑,沒吱聲兒。
旁邊圍觀的將領今日終於被顧青的狠辣手段震撼到了,望向顧青的神色再也沒有一絲不敬,見一軍主帥高仙芝都親自軟言求情,眾人對顧青在安西都護府的地位更多了幾分清醒的認識。
面面相覷後,眾將領同時躬身行禮,齊聲道:“求侯爺手下留情。”
“求侯爺手下留情!”
異口同聲連說了三遍,顧青才冷冷一哼,道:“今日所責者,是他們對上官不敬,膽敢當面構陷主帥,念在各位將軍求情,剩下的十棍且先記著,半月以後再補上,我說的話一定要兌現,基本的尊卑規矩都不懂,這樣的人早該逐出大營,讓他們滾回長安養老去。”
說著顧青轉身環視眾將,緩緩道:“我從長安帶來的一萬左衛兵馬,其實也是安西軍的一部分,到了該豁出性命的時候,左衛將士不會慫,而我,也是天子欽封的安西節度副使,對安西軍上下皆有節制之權……”
“從今以後,再有任何人敢對我不敬,就不必打什麼軍棍了,直接斬首示眾,各位以後若欲頂撞構陷我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後果。”
說完顧青轉身便回了帥帳,眾將領站在空地上,看著奄奄一息的三名將領,眾人後背莫名冒出一股寒意。
回到帥帳,高仙芝跟了進來,帥帳內空無一人,邊令誠不知何時已離開了。
顧青與高仙芝二人對坐,高仙芝苦笑道:“賢弟今日立威委實如雷霆之勢,讓我大開眼界啊。”
顧青笑了笑,道:“剛才忤了節帥的面子,還望節帥莫怪罪。”
高仙芝的臉色迅速晦暗片刻,顯然顧青剛才的舉動確實令他有些不快,然而想到如今他在天子心中的境況,高仙芝不得不向現實妥協,強笑道:“無妨的,安西軍的將領向來桀驁,說來是我治軍不嚴,讓賢弟受委屈了。”
顧青知道高仙芝心裡不舒服,可這件事沒別的選擇,今日若真的忍氣吞聲了,往後他若接手安西軍,那些將領豈會服他?所以今日立威是必須的。
於是顧青識趣地轉移了話題,眨了眨眼道:“昨夜節帥被刺,可知是何人指使?”
高仙芝目光閃動:“賢弟也覺得是內部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