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
見到辛棄疾的瞬間,周必大懷疑自已眼花了,怎麼可能辛棄疾出現在這裡。
怎麼可能,辛棄疾出現在韓絳的船上。
辛棄疾執晚輩禮:“益公,可否同飲一杯?”
“呼!”周必大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要喝梅花酒。”
“有。”韓絳應了一聲,輕輕的拍了拍手,立即有人送上。
辛棄疾給韓絳打了一個眼色,韓絳立即閃人。
到了深夜的時候辛棄疾從屋內出來,見到韓絳後搖了搖頭:“益公醉了。”
韓絳問:“搖頭的意思是,沒說服他?”
辛棄疾回答:“原本也沒有想過,可以幾句話就勸服的。我講了講臨洮的形勢,以及曾經的舊蕃兵對大宋的懷念,還有臨洮那裡的百姓受金人欺負的悲慘,其餘的沒多講,還不到時候。”
“恩。我理解。”
韓絳能夠理解,一下子說太多,真怕老人家血往頭上湧,瞬間就不行了。
辛棄疾抬頭看看月色:“這戒酒真是苦。今日品嚐美酒,卻不能暢飲,遺憾。”
韓絳問:“你不是不戒酒了?”
“限量。”
“好吧。”
韓絳知道辛棄疾所謂的暢飲是什麼,就是喝,往死裡喝,喝到死再喝的活過來,然後再喝到死的喝法。
這種喝法,正常人都能喝出病來。
更不用說辛棄疾這種已經有消渴症的人了。
一夜無話,韓絳也沒有離開這條船回自已的船上去。
次日清晨,長江的江面上,一隻船隊就停在運河往長江的出口不遠,這裡是淮南東路水師的地盤,尋常的人也不敢去問這些船是幹什麼的。
韓絳的船從運河出來併入這隻船隊,船隊起錨,逆流而上目標襄陽。
周必大年齡大了,睡意也少了。
清晨在房間內有僕從安排洗漱,送來早餐,他換過衣服之後也沒問什麼話,至少辛棄疾的存在就讓這船不普通。
他不會主動問什麼,韓絳沒有來找他,他也不會去找韓絳。
周必大走到甲板上準備曬一曬太陽,正好看到三人正圍在一隻圓桌旁,還空了一個位置,周必大看到在座的三人,很清楚最後一把椅子是留給自已的。
陸游回來了。
陸游與周必大是至交好友,至少在文壇上,陸游在野、周必大在朝,都是最最頂尖的大文豪。
兩人相互見禮,周必大坐下之後開口:“放翁,我有一種被人用陰謀算計了的感覺。”
陸游說道:“什麼叫算計,無力的弱者與強者相鬥的時候用的招數叫算計,強者與弱者不需要算計。”
陸游的話讓周必大有點不理解。
陸游伸手往北一指:“金中都、宋臨安。一夜之間便可易主,擁有這樣力量的人還需要去算計你一個糟老頭子,無非就是看中了你這老傢伙還有些才能,為天下計,為萬民計,想請你這還有點用的糟老頭子出山罷了。”
周必大的眼神變了。
依他與陸游相交五十年以上的交情,他知道陸游說話的方式。
這是真話。
臨安與金中都可以一夜易主。
那麼這力量在誰手中。
辛棄疾?
周必大不信,辛棄疾很強他承認,但辛棄疾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