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呀⋯⋯”龐蔥淚出,跪下,目光哀求。
孫臏卻如沒有看見,也似沒有聽見,仍在把玩那隻酒爵。
“孫兄呀,”龐涓聲音愈發平淡,“不是涓弟狠毒,是涓弟不忍心看兄遭罪呀。唉,涓弟曉得孫兄只有兵法,只有戰陣,可如今,身廢了,心也廢了,這般活著,孫兄是生不如死呀。既然生不如死,何不一走了之呢?唉,孫兄呀,涓弟⋯⋯什麼也不想說了,這就為兄送行,喝吧,涓弟特別選了陳年佳釀,酒香醉人哪!”略頓,盯住孫臏,又從袖中摸出一隻空爵,拿壺倒滿,與孫臏碰爵。
孫臏不碰。
孫臏依然無視他的存在,兩眼只在酒爵上。
龐涓猛地提高聲音:“孫兄!”
孫臏看過來。
龐涓將酒爵舉一下,仰脖,做出飲的姿勢。
孫臏笑了,仰脖。
龐涓亦笑了:“孫兄,幹!”
孫臏飲下。
“孫兄⋯⋯”龐蔥大急,縱身去奪孫臏的酒爵。
遲了,一滿爵酒已經下肚。
龐蔥奪下空酒爵,悲哭。
龐涓朝龐蔥笑笑,眼一閉,亦將爵中之酒飲了。
龐蔥震驚,飛撲上前,奪他的酒爵。
龐涓也已飲畢,將壺中酒再倒一爵,遞給龐蔥:“蔥弟,來,也喝一爵!”
龐蔥怔了。
“喝呀!”龐涓努嘴。
龐蔥這才明白過來,咧嘴笑了,將爵中酒一氣喝下。
華山之巔。
瑞梅靜靜地坐著,閉著眼,吹奏玉簫。
簫聲嗚咽。
一群小鳥飛過來。
一群大雁飛過來。
不同種類的鳥兒成群結隊地飛過來。
萬鳥在空中盤旋。
萬鳥讓開一條通道,一隻鳳鳥由遠而近,朝她飛來。
鳳背上坐著一個白衣男子。
瑞梅顧自吹奏,淚水滑出。
白衣男子坐在鳳背上,在她前面的空中來回盤旋。
成千上萬的鳥圍繞著她,形成美妙的圖案。
一陣美妙的笙音飛出笙管,與她的簫音相和。
瑞梅震驚。
瑞梅抬頭望去。
白衣男子面孔模糊,但瑞梅曉得他是簫郎,是她的簫郎。
“簫郎!”瑞梅既驚且喜,揚起玉簫,站起來。
白衣男子沒有應她,只是忘情地吹著他的笙。
瑞梅忘記和了,傻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