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雍亦起身道:“三叔身體不適,雍兒就不多擾了。”
奉陽君再次欠身:“殿下慢走。”
返宮途中,肥義小聲問道:“殿下,晉陽守軍怎能擅自調離呢?”
趙雍掃一眼肥義:“為何不能調離?”
“殿下!”肥義急道,“晉陽為河東重鎮,趙國根基,斷不可失啊!”
“豈有此理!”趙雍瞪他一眼,“三叔久治國事,難道連這點道理也不知嗎?”
“哼,什麼久治國事!”肥義不服,辯道,“相國此舉根本就是包藏禍心!殿下看出來沒,奉陽君他⋯⋯壓根兒就是裝病!”
趙雍似是沒有聽見,反問肥義:“你認識一個叫申寶的人嗎?”
“認識。”肥義應道,“三年前,此人就在末將手下做參軍!”
“哦?”趙雍似是對他大感興趣,“講講此人。”
“十足小人一個!”肥義哼出一聲,“只要給他金子,連親孃老子他都敢賣!不過,此人真也是個精怪,看到在臣身邊沒有奔頭,暗中去舔奉陽君家宰申孫的屁股,居然真就升了官,當上河間令了。怎麼,殿下問他何事?”
趙雍心中咯噔一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說道:“此人又升官了,晉陽都尉。”
肥義呆了,盯住趙雍,正欲詢問,趙雍淡淡一笑,吩咐他道:“廷尉大人,若是不放心此人,你可以安排幾個人,看看他在幹些什麼。”
回宮時天色已暗。
肥義召來軍尉,要他安排人盯住申寶。
申寶在邯鄲有處宅院。軍尉幾人扮作閒散人等,將那宅院四處守定。沒過多久,宅門洞開,一輛軺車駛出院門,一溜煙而去。因在城中,馬車走得不快,軍尉留下一人守住宅院,與另外二人緊跟而去。
軺車連拐幾個彎,在一家客棧前面停下。三人上前,見匾額上寫的是“夜來香客棧”,裡面燈火輝煌,甚是熱鬧。軍尉又留一人在外,與一人跟進去時,已不見申寶。
小二迎上,笑著招呼道:“客官可要住店?”
軍尉摸出一枚趙幣,塞給小二,悄聲問道:“方才那人何處去了?”
小二接過刀幣,探他一眼,悄聲問道:“客官問的可是申爺?”
軍尉點頭。
“請隨我來。”
小二引軍尉步入後院,拐過一個彎,指著一進院子,悄聲道:“客官要找申爺,可進那個院裡。小人告辭。”
見小二走遠,軍尉指著牆角對從人道:“你守在這兒,有人進來就咳嗽一聲。”
軍尉躡手躡腳地走近小院,在門口停下。
房門緊閉。
軍尉抬眼四顧,見旁有矮牆,便縱身躍上,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頂,沿屋頂移至小院,望見客廳燈光明亮,申寶與一人相對而坐,各舉酒爵。旁站一人,顯然是那人的僕從。
那人舉爵賀道:“在下恭賀申大人榮升晉陽都尉!”
申寶亦舉爵道:“若不是公子解囊相贈,在下何來今日?”
聽到“公子”二字,軍尉意識到來人非同尋常,遂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那人不是別個,正是秦使公子疾。
公子疾笑道:“申大人客氣了。以申大人之才,晉陽都尉一職,已是屈了。待大事成就,在下一定奏請秦公,封大人為河東郡守,統領河東防務。”
申寶眼睛睜圓,放下酒爵,起身拜道:“只怕在下才疏學淺,難當大任!”
“呵呵呵,”公子疾起身,扶起他,“申大人不必客氣。大人之才,莫說是在下,縱使秦公,也早聽說了。在下此來,也是慕名求請啊!”
申寶再拜:“謝秦公抬愛!謝上大夫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