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秦逍看來,每個人都是有父母親人,只要不是兇惡之人,也不一定要趕盡殺絕,若是對自己沒有威脅,能饒一命也就饒過一命。
實在是這些日子盡享影姨柔軟一面,並不希望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道姑。
他也能明白,朱雀自幼在蓬萊島長大,跟隨道尊多年,性情多多少少也是受了道尊一些影響,視他人性命如草芥,有仇必報,這也是難以改變的性情了。
“情況似乎比我想的還要嚴重。”影姨沉默片刻,終是開口道:“連鐵剎劍派這樣的小門小派也得到訊息,著實出乎我的意料。”隨即蹙眉道:“那封密信在你手裡?”
秦逍知道影姨六品修為,自己在外面與宋長山的對話,肯定都落入影姨的耳中,也不多言,取了那封密信遞給影姨,影姨抽出信箋,展開來,爾後開啟車窗簾子,湊過去掃了兩眼。
今夜有月,再加上六品實力的目力,影姨自然也是看清楚上面的字跡內容。
“你覺得這會是什麼人寫的?”影姨收起信箋,遞還給秦逍,秦逍順手接過,搖頭道:“字跡平常,並無特點,誰都可以寫出來,想從字跡上判斷來源,沒有任何可能。”
影姨想了一下,才道:“師尊遇害的時候,那大殿之內除了你我,還有澹臺懸夜的人和劍谷的人,除此之外,就只有渤海的中行登野。澹臺懸夜手下的禁軍不識師尊,你我都不可能走漏訊息,那麼剩下的可能,就只能是劍谷、中行登野和澹臺懸夜了。”頓了一下,才道:“巴山雖然後來知曉此事,但他們想要獨佔蓬萊島的藏書庫,肯定不會對外張揚。”
“影姨覺得會是誰暗中傳揚道尊羽化的訊息?”
影姨微微搖頭。
“我本覺著最有可能的是澹臺懸夜。”秦逍低聲道:“他想摧毀天齋,引江湖勢力潮水般登島,借江湖各派之手將天齋徹底摧毀,但現在看來,幕後散佈的訊息的人應該不是他。”
“為何如此肯定?”
“影姨覺得鐵剎劍派在江湖上名氣如何?”
“幾十年前在東北還小有名氣。”朱雀緩緩道:“不過江湖門派眾多,即使在鐵剎劍派鼎盛時期,也不過是在東北一隅有些名氣,關內各門派只怕沒有多少聽過。最近這些年,更是籍籍無名。如果不是因為當年師尊殺了他們的劍主,我也是對他們所知不多,其實這些年江湖上也沒有什麼關於他們的訊息,如果不是今夜遇見,我只怕已經忘記江湖上還有這樣一支劍派。”
秦逍點頭道:“影姨說的極是,我也是如此認為。”頓了頓,才繼續道:“影姨覺得,這樣一個在東北一隅都沒有多少名氣的劍派,澹臺懸夜會不會知道?”
朱雀聞言,立刻明白秦逍意思,道:“不錯。澹臺懸夜早年在邊關,後來在京都,接觸的大都是朝堂行伍之人。他就算對江湖勢力做了調查,也只會曉得像巴山那樣的大門派,應該不可能知曉鐵剎劍派這樣的小門小派。”
“所以他就算要將訊息散佈出去,也不會想到鐵剎劍派,而且還讓人送了密信。”秦逍低聲道:“劍谷遠在崑崙關外,其實很少在大唐境內活動,更不會跑到東北活動,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劍谷也應該不會知曉鐵剎劍派的存在。”
朱雀不禁微點螓首,蹙眉道:“如果不是澹臺懸夜和劍谷散播訊息,那又能是誰?”隨即看著秦逍眼睛道:“難道是中行登野?”
“影姨為何覺得是他?”秦逍問道:“如果是他散佈訊息,動機是什麼?”
朱雀微一沉吟,才道:“渤海離東北路途不遠,而且無論是陸路還是海上,兩邊都有貿易往來。中行登野在渤海地位極高,聽聞渤海國君對他都是敬畏有加。東北四郡的江湖門派確有不少,但比起澹臺懸夜和劍谷,中行登野的黑水島離毗鄰東北,他更有可能對東北的各家門派瞭如指掌。”微微一頓,美眸凝視秦逍道:“如果他在東北散佈訊息,故意誘騙東北諸派前往蓬萊島,引起這些門派和島上留守弟子的廝殺,藉此削弱島上的力量,便可以趁虛而入,奪取天齋藏書庫。”
秦逍道:“中行登野在宮裡受了重傷,影姨你也是親眼目睹,你覺得他的傷勢能否迅速恢復?道尊羽化至今也不到兩個月,按照宋長山的說法,他早在十幾天前就接到了密信,如果是中行登野派人送信,送信途中也要花些時間,滿打滿算,從道尊羽化到中行登野散播訊息,前後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也是看著迷人的眼眸,輕聲道:“短短一個月時間,中行登野必須做到恢復傷勢,爾後迅速趕回黑水島,再派人送信,將道尊羽化的訊息散播到東北諸派......,影姨,你覺得時間如此倉促,他真的能夠做到?”
朱雀神色凝重,雖然按照兩人的分析,中行登野確實是最有可能散播訊息之人,但秦逍提出的疑點,也是最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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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行登野受的可不是普通傷勢。
那是被宮廷大宗師魏無涯重創。
當時雙方生死相搏,都是欲將對方置於死地,魏無涯冒著被道尊重擊的風險,硬是以宗師之力踢中中行登野的腹部,那一擊千斤之重,如果不是中行登野有大天境修為,肯定是當場斃命。
即使死裡逃生,但宗師之力宛若金剛,當年道尊就是受了劍神一擊,二十年才恢復過來,中行登野想在一個月內恢復傷勢甚至逃離深宮安然返回渤海黑水島,幾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