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喊了,他們聽不見的,你也找不到他們,”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陰冷可怕。
她轉身望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黑影,巨大的斗篷下,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臉,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誰?”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天真,臉上卻是一臉的倔強與平靜。
“你又是誰?”那名男子不答反問。
“我是...”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藍汐說過,嵐宮是個秘密,誰也不知道,因為她的存在,可能會害死很多人,但卻又是個必須存在的存在,因為只有這樣,才不算辜負。
至於到底辜負了什麼,藍汐從來不會向她提起。
“你是誰?”那個男子看著她又繼續問了一遍,卻沒有剛才那般玩笑逗弄的語氣,而是嚴肅冷冽。
“我不會告訴你的,”她苦苦守著自己的倔強,以為那就是勝利的可能。
可是她忘了,既然嵐宮是個秘密,誰也不知道,那他為何會知道?還闖了進來?裡面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是他的手筆,那麼,這個秘密,還是秘密嗎?還能是秘密嗎?
或者說,從一開始,它就不是個秘密,早已成了別人手中掌控玩弄的工具。
黑衣男子看著她恍然大悟的眼神,大笑了起來,說道,“沒關係,因為你馬上就會忘了自己是誰的了,本來你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應該隨著那個傳說早就消失不見的了,”然後用手指了指她的那張臉,再到她的那雙眼睛,笑得更加的恣意。
“你想幹什麼?”她後退了一步,努力的保持鎮定,努力的不讓任何人從她的眼睛中看出異樣。
嵐宮的秘密是她,而她的秘密便是她的那雙眼睛,她的眼睛...
“我想...”
她沒有聽清那人後來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因為她在下一秒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要...”
顧府下人住的的後院,阿七從夢裡驚醒,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你又夢魘了?”
旁邊被她驚擾的人問道,語氣很是平淡尋常。
其實也不能夠怪她,阿七這三年來總是做著同樣一個夢,夢裡的人很可怕,但阿七卻什麼也看不見,摸不到,直到被驚醒,經常如此。
只是最近這樣的夢,出現的實在是太頻繁了一些,而且詭異。
阿七已經連續五天都夢到同樣一個場景,夢中的她卻沒有被黑暗包裹,反而是在街上,空空蕩蕩的街上,空無一人,卻燈火通明,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燈,夢裡有一個男子,帶著面具,手拿著花燈,向她走來,卻每次都同她擦肩而過,阿七想伸出手抓住他,扯下他的面具,卻始終抓不住,只能看著他從她身邊走過,一次又一次...
旁邊的人已經換好了衣服,對還在床上發呆的阿七,不耐煩的說道,“別磨蹭了,快起來去幹活吧,這個月有老夫人的壽辰,恰逢七少公子也回來了,人手鐵定是不夠用的,”然後就自己一個人出去忙活了,臉上還帶著與往日不同的喜悅的神情,阿七知道,她是在為自己能去前廳伺候而感到高興。
顧家雖說是有家主的,但老夫人還是最受尊敬的一個,她的壽宴當然不能馬虎,而七少爺,常年在外,此番回來房中定是要重新安排人手,是有短缺的。
若是能被老夫人相中,指給了七少爺的房中服侍,那便是天大的殊榮了。
這個人是和她同一批被買來進顧府當丫頭的,就像阿七一樣,這裡也有許多阿五阿六,按照年歲大小排的序,阿七卻不記得她是哪個,只知道,他們都叫她“阿七”,因為被買來的很多丫頭,大抵都是沒有名字沒有姓更沒有家的,所以命顯得更輕賤些,只是個下下等的粗使丫頭,每日也只是幹些打雜洗衣挑水的髒活累活,上不了檯面,只有那些有名有姓尋得著出處的人,才能被分入各房裡侍奉著主子少爺和小姐。
顧府是大家,如果不是今日人手不夠,她們怕是一輩子都進不了前廳的。
至於那位七少爺,是三房的庶出公子,在孫兒輩中排行第七,故而大家都叫他“七公子”或者是“三七公子”,本也是算不得稀奇的,畢竟顧府家大業大,子孫昌盛,嫡出的公子小姐便是一大堆,更何況是個庶出的,還是個沒有孃家扶持的主,當然是算不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