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步梓注視著他,神色平和。
前來之時,遲步梓想過種種說法——可無論如何,這山中一定是遍地大人耳目,絕不可能透露太多,無論說什麼,只要觸及、洩露了李氏背後大人的謀劃,必定會有殺身之禍!
‘我既然不記得湖上之事,說明兩點。’
‘這位大人極有可能只能拘束於湖上,因為元府的覆滅而有了極大的犧牲,甚至到了不能拋頭露面的地步,否則何須如此?再者,祂並不希望暴露與我的關係……或者說這位大人的妥協是有設計的,透過我來博取更大的利益。’
既然狐屬背後是元府修士,用他的目的還能是什麼?就是為了府水歸位!
要知道府水之位不同尋常,在遲步梓這等道行高深、傳承淵遠的修士眼裡更是極為特殊,府水失其浩瀚…這句話並非空談!
‘古代有一次極大的變故,身為螭裔之首的東方日居暗暗助力,與正位『坎水』之主殺害玄黿,借去了『府水』的浩瀚之意…’
‘『坎水』主人奪取那份浩瀚,卻又突破道胎失敗而身隕,從此那份浩瀚一直鎖在『坎水』果位之中,不得而出。’
‘【正位奪淵】的結果叫『坎水』正位極難成就,後來的『府水』不能得餘,反而多證閏,輔在三陰之下,道統崎嶇,其主多變,不是什麼斷頭路,必能為我所證!’
於是狐屬將他假託至龍屬手中的目的便明晰了:
‘按著鼎矯的意思,極有可能這位玄諳大人不願再守元府,決心自求多福,這才會在我身上落子,想要培養一位親善的真君,可儘管如今的府水失了浩瀚,今非昔比,天下不願意元府餘孽死灰復燃的人照樣多得去了…祂必然將這層計謀隱藏在龍屬斷絕淥水羽蛇的謀劃之下,這才有這層安排!’
而弄清了這一點,他遲步梓的目的便只有最為關鍵的兩點:
‘第一,為我性命考慮,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我自己掛上龍屬的身份。’
如今的局勢,在他不曾證道之前,難保有人有為難加害之心,唯有杜青和龍屬有利益保住他,那位大人既然把他的把柄暴露在龍屬手中,便是教他去投龍屬,這既是他的保命符,又是為那位大人遮掩…畢竟杜青只能管海內,在海外活動還得依靠龍屬!
李周巍向著誰根本不重要,要的是靠這句話給他遲步梓披上龍皮!
‘其次,才是向大人表忠心。’
他遲步梓要清清楚楚表露出自己的傾向,才有可能拿到那最重要的東西:
求金法!
元府一級的府水求金法!
可在此地表忠心,既是毀了玄諳的謀劃,又是毀了自己的性命,遲步梓絕不願低估大人們的判斷能力,其實面對玄諳,只要表示自己已經與龍屬勾結上即可,其餘的哪怕多說一句……都是在暴露玄諳的謀劃!
正是這種種考慮的參合,才讓遲步梓表出了龍屬的態度!
而提起李江群,則是為了確認李曦明到底清不清楚自己背後站著誰!
‘大人?’
可曦明聽了這話,心中全然清亮,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來:
‘是真誥大人?還是…哪一位大人?’
李曦明可沒有忘記自己手中【上寰閣】的令牌是何處來的!乃是當年的李江群遺留,自家還用過他的仙功……可那仙鑑背後不是一尊、一位大人,而是一整個【天上】!
‘在道行法統,乃至於真正的勢力背景上,自家不能說不是繼承了李江群的衣缽!’
遲步梓特地提了李江群,很難說並無暗示!
他霎時沉默下來,眉宇微沉,答道:
“諸祧找了這麼幾次,竟然還勞煩真人再來宣讀旨意。”
遲步梓只看了這一眼,心中有數。
‘如若李曦明沒有什麼掩飾討巧,故意欺瞞於我的舉動,他心中恐怕是領悟到了什麼,他對我背後的並非一無所知,有可能是其中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