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昀面上的驚疑已經不見,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來,卻見袖子裡的那隻手錶情突然凝固,兩隻幽幽的眼中紅光頓起,灼灼往他眼中照來!
“你!”
這位真人身形瞬間凝固,腦海中遲疑了一剎那,袖子中捏著符籙的手終究是鬆開了,咬牙斂眉,緊閉雙目,運轉神通!
“哧!”
哪怕常昀是紫府中期的修士,法身極強,卻也禁不住不加防備被這麼一照,那雙銀亮亮的眼珠轟然破碎,兩道金血順著眼角滑落而下,已經失了一雙招子!
他痛呼一聲,當機立斷地高高抬起手來,一袖打在那斷手之上,一時間金光崩碎,烏色潰散,耳邊皆是四方迴盪的慘叫聲,常昀離開此地的機會驟然消失,口中半點不客氣,怒道:
“竟以變化之術欺我!”
天空中的陰氣沉沉,六枚符籙逐一從緊閉的銅門之中飛躍而出,在天空中撒下眾多鬼魅,一併往常昀身上鎮去。
那寺廟中的白光越發黯淡,卻因為常昀的分攤多了幾分喘息之機,明相在廟前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滿面虔誠。
明慧的斷肢被常昀一掌打碎,他卻沒有半點慟色,而是面色平靜,心中冷笑:
‘師弟,看來他也領會過來了!’
隨著他的冷笑,他胸前的衣物之中才顯露出一截小小的金色鼻骨,嗡嗡顫動,以法力神妙傳遞出明慧的心念來:
‘常昀可聰明著,已經知道在這地界的不是楊銳儀,可不止我們恨戚覽堰,常昀被他強召而來,對他能有什麼好感!更不願意得罪南邊,趕緊廢了一雙法眼,順勢從前線退下來,認不出來楊銳儀也有理由了!’
常昀的法眼厲害,方才落進他懷裡的果然不是什麼變化之術,乃是明慧本人的手段,就是暗暗勾結,要替他洗脫責任而已!
‘眼下我為抵擋南邊,法軀毀了,師尊也有理由保下我們,謫炁一閉,誰都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能把這責任推到我們頭上?’
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冷意,惡狠狠地笑起來:
‘就叫大羊山和戚覽堰撲個空!叫楊銳儀給他們來記狠的!’
‘你大羊山的一個個,當我師兄弟是泥捏的不成?我師兄弟真如犬馬任你驅策…我善樂道也不必並列為七相了!
……
玄妙觀。
遠方的光彩不斷晃動,紅彤彤照得人眼生疼,臺前的法燈忽明忽暗,顯得幽冷,上方的青年頭戴白紗長冠,身穿玄紋黑雲的道袍,灼灼地盯著臺上的棋盤。
正是攪動江北的戚覽堰!
而與他對弈的少年著一藍衣,雙眼靈動,肩膀上站著一隻小小的水雀,笑盈盈地看著他,道:
“山稽一片混亂,戚大人竟然沉穩至此。”
戚覽堰捻了棋,輕聲道:
“山稽有公孫碑和慕容顏,短時間內是沒有問題的,楊銳儀還未現身,你我不能輕動。”
他敲了敲案,抬眉道:
“我倒是要好奇,都仙道直面荒野,白道友受邀過來,難道不怕?”
鄴檜笑起來,眉宇之間沒有半點擔憂,只道:
“我信得過大人。”
鄴檜本是自私自利之人,唯一擔憂的只有自己妹妹的那幾個孩子,早早就安排到海外去了,其他人就算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他根本一點也不在乎,這話自然是恭維,戚覽堰同樣不信,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