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她應該是已經死了,死在了她的父親賜給她的那一場大火裡,但是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在提醒著她,她又活了,雖然不知道是誰救了她。但是她就是重新活了過來。
這些日子她的父親總是逼著她做一些簡直難以忍受的事,她不肯,父親就罰她跪祠堂,整天幾乎跪到昏死過去都沒有反應。
蘇樂茹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祠堂裡嫋嫋升起的香菸,眼裡劃過一絲狠厲。
烈日炎炎,天空一碧如洗,不見半點雜雲,唯有一輪圓日明晃晃地掛在上頭。
現在初春已過,春卻有這絲絲夏日的意味。
蘇樂茹身著一襲白色長裙,一頭青絲僅用一根簡簡單單的白玉簪子固定著,三日未曾進食,她的臉色蒼白,盡是憔悴。
她在這門外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但是書房裡面已經一點動靜也沒有,蘇樂茹咬了咬牙,頂著眩暈感繼續站著。
忽然,房門開了,蘇海不悅地看著眼前的人,“你不在祠堂好好跪著,來這裡幹嘛?”
蘇樂茹聽著自己父親甚至厭惡的語氣,心底有一絲刺痛,她深吸一口氣,將心底最後一絲對親情的嚮往拔除。
“父親,與三皇子的婚事,我同意。”蘇樂茹微微抬頭,看著蘇海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上面龐,她適時地再次開口,“但我有幾個要求。”
蘇海的笑容僵了片刻,等那厭惡與不悅重新回到他的臉上,才不耐煩地開口道:“你說。”
“第一,在嫁過去之前,府裡的吃穿用度,我要和嫡姐一樣的。”
蘇樂茹垂眸,緩緩開口,沒人看見她眼裡的陰沉。
人人都知蘇雪兒是相府嫡女,卻不知她也是嫡女,關於她那個神秘的生母,府裡流言紛紛。
她聽過最多的版本,便是她母親本是傾國傾城的異鄉女子,在蘇海還不是丞相的時候就與他心意相通,只是後來蘇海因為權勢問題不得不休了這位女子另娶了一位夫人,這位異鄉女子傷心過度,在生孩子的那個夜晚不幸身亡。
而蘇海因為愧疚,便將他們的孩子放在丞相夫人孟天香的膝下撫養,還掛了個嫡女的名頭,可是自從蘇樂茹慢慢長大,蘇海對她的愧疚也就慢慢變少,更是在二姨娘的挑撥離間下對蘇樂茹產生了厭惡的情緒。
這些年來她既未掛著嫡女的名頭,也從未受過嫡女的待遇,還整日被蘇雪兒欺負著,這一次,她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第二,除了含窗含雪,我院子裡的丫鬟要全部換一遍,由我親自挑選。”
“第三.......在入三皇子府之前,我不想見到三皇子殿下。”
蘇樂茹緊攥著在袖子下的手,她的時間不多,如今答應這一紙婚約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上,她得拖住蘇海找到二姐,二姐一定有辦法的。
蘇海蹙著眉像是在盤算著什麼,盯著蘇樂茹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好。”
他答應的並不那麼情願,蘇海看出來了,但她就是喜歡看這些人不情願又不得不答應她的樣子。
按理來說她的要求並不過分,況且嫁給三皇子這樣的草包很明顯吃虧的是她。
“那女兒便先行告退了。”蘇樂茹抬起頭,對著蘇海露出來一個虛弱的笑容。
那一笑彷彿萬千海棠盛放,沈子逸只感覺心頭一顫,眼前人的背影逐漸和記憶中的背影重合。
只是當他再看時,這滿是寒梅的院子裡哪來的海棠花?
“我沒事的,夫人那邊我會去解釋的。”
婢女禁不住紅了一張臉,才後知後覺地行禮告退。
呆了半晌,徐琛浩扶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手中的書卷,無奈地輕嘆:“這小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