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的嘴角掛著微笑,“是嗎?”
他一直以為母親很堅強,否則怎麼能為了他,一口乾了毒酒?
“生產前,郎君的生母頗為畏懼,不過,上了產床後,就再沒吭聲。直至快生出來時,悶哼了一聲。奴不知曉女子生產究竟有多痛,不過聽別人說,生不如死。”
“嗯!”
楊玄看過相關的資料,說是女子生產時,劇痛的程度超乎男人的想象。
膽小的母親,那一刻想的一定是孩子吧!
作為太子的侍妾,上有出身高貴的太子妃,中間有那些尊貴的女人。她一個出身簡單的侍妾,不敢爭,不敢鬧。
就這麼靜悄悄的躲在某個角落裡,羨慕的看著那些人神采飛揚。
興許只是一個偶爾,就令她珠胎暗結。
“剛發現有身孕時,郎君的生母有些慌張,躲躲藏藏的。有人報上來,查出了身孕,她當時就慌了,如何勸都勸不好。陛下得知後,就令奴去管著她那邊。”
楊玄彷彿看到了一個膽怯的女子躲在角落裡。
“奴去了之後,多番安撫,她這才安心。
孕期中,但凡醫者吩咐如何做,哪怕是讓她每日喝九大杯水,她就絕不多喝一口,不少喝一口。”
“是謹小慎微嗎?”楊玄問道。
怡娘沒回答這個問題,“郎君不知深宮中的齷齪。生女兒還好,生了兒子的,就會盯著那些有孕的女人,生怕她們也生出兒子,成為自己孩子的對頭。”
楊玄點頭,“都是為了孩子。”
“那時候,奴管著郎君生母那邊,隔三差五就遇到事,不過都化險為夷。”
“這也算是神靈護佑吧!”楊玄笑道。
“那些時日,郎君的生母今日問一句,明日問一句,問的都是那些侍妾產子的遭遇。那些人今日說一句,明日說一句,不知不覺,竟被她打聽到了不少訊息。
就在臨產時,郎君生母再度焦躁不安,奴問了她也不說。直至快上產床時,她突然大聲叫喊……”
“她喊了什麼?”
楊玄覺得母親一定是擔心難產。
這個時代,婦人生產就是過鬼門關。
怡娘說道:“她聲嘶力竭的叫喊:保孩子!”
楊玄一怔。
怡孃的聲音有些發飄。
“生產時,她一聲不吭,後來才發現,她把自己的手臂都咬爛了。”
楊玄緩緩看向祠堂。
母親的牌位就在裡面。
“郎君一歲,宮中傳來訊息,帝后被人下毒……陛下當即令奴帶走孩子。”
“母親說了什麼?”楊玄問道。
“她懇請陛下讓她最後喂一次郎君,隨後才把郎君交給奴。”怡娘想到了那個女人最後的不捨,一直看著孩子,直至她走出去。
“她說,我兒安心,阿孃看著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