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的七八天時間,一直在下雪,小雪,大雪,幾乎沒有停過。
村裡的勞作暫時停止,除了防禦小隊還在堅持巡邏,女人孩子們都回到家中,開始一日復一日的冬日生活。
可今年的冬天,註定要和往年不一樣。
女人們紡織的時候,嘴裡總是離不開村裡的變化,家中存放糧食的大缸裝的滿滿當當,樑上掛著一兩塊風乾的肉,雖然不多,可和往年比起來,簡直是神仙日子。
更別提身下暖和的火炕,簡直是讓這個冬天沒有那麼難熬了。
孩子們聚在一起玩耍,總是離不開三國,他們樂衷於扮演其中的角色,總是為誰扮演諸葛亮和劉備而吵得不可開交,哭鬧過後,又聚在一起玩耍。
男人們也沒閒著,山腳下的木頭需要弄,趁著閒工夫把家裡的農具磨的順手,想著明年要做的事情,大清早還要去村口聽三國,媳婦孩子熱炕頭,這日子怎麼就這麼美呢。
也有人家過的不如意。
村口的趙福生家中,氣氛比別家要僵持一下。
趙福生和他娘又吵架了。
他正坐在門檻上打磨工具,他娘坐在房裡縫製衣物,嘴裡的唸叨就沒停止過。
“那天杏花叫你跟他們一起出去,咱們出去找口飯吃不好嗎?你都這麼大了,別人家的孩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抱上孩子了,你倒好,留在村裡哪個姑娘願意跟你過日子!”
“你有做火炕的手藝,咱們出去混的也絕對不差啊,你還是放不下顧蘭,心裡埋怨我這個做孃的是不是?”
“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還反過來怨我!”
趙福生他娘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邊哭邊罵,她委屈啊,讓兒子毀掉和顧蘭的婚約,又和顧杏花好上,這種撿起米粒丟金子的行為,村裡不知多少人在背地裡笑話她。
顧家人受不了村裡的閒話想要搬走,趙福生他娘也想搬走,也總好過生活在風言風語裡。
趙福生不耐煩道:“娘,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人家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咱們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又何必在乎別人怎麼說呢!”
“我不願意出去,是因為做火炕這手藝根本就不是我的!”
“怎麼就不是你的了?村裡不就你和小五他們幾個人會嗎?整個村子的火炕都是你們做的,不是你的手藝是誰的手藝?”
趙福生長嘆一口氣,“這手藝是阿吉交給我的,他算我半個師師傅,我跟著商隊出去找活,給人家做火炕,賺來的錢是要給他一半的,這事你難道不知道?”
“為何要給他一半?”趙福生他娘擦乾眼淚,她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
“不僅是我給一半,就是周羊,公孫由他們也都要給,你非要問為什麼,自然是因為這手藝不是我們的,而是顧蘭和阿吉的,顧蘭把這手藝告知我們,當時就和我們簽了那個叫什麼……合同的,合同上面都寫的清清楚楚呢!”
顧蘭也不是傻的,她一個勁從腦子裡拿出這些新鮮事物,教會這個教會那個,萬一教會了人家,人家帶著技術跑了,她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顧蘭是個生意頭腦,她知道單靠人的情感約束沒有太大作用,最好還是籤合同。
依靠村子裡的威嚴,讓大部分人能夠遵守合同規則,他們的這種合作方式就還能繼續下去。
現在的小龍坎,就像是一個大公司,他們吃住勞動都在一起,現在研發了新技術,自然要分配給不同的員工,讓他們負責不同的部門。
員工要賺錢,公司更要賺錢,這裡的人想法比較樸素,學習了顧蘭的技術,瞭解合同內容後,都簽了合同,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