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少年們的喝彩聲鵲起,宋北雲上前看了一番,就見他們其中最出彩正是那個李沁,他一邊在唸他的詞一邊在偷瞄無憂,彷彿專門在讀給無憂聽似的。
可無憂只是一頭有著美少女外表的銀背大猩猩呀,她對這情情愛愛的東西完全不敏感,在人家深情朗誦時,無憂正在把奶茶灌到一個罈子裡,效仿江湖豪傑在那噸噸噸噸噸……
“你這妹妹……好有趣啊,人家正給她念情呢。”
紫式部掩嘴而笑,抬眼看著宋北雲:“你說她有聽進去麼?”
“哈!痛快!”無憂放下酒罈子用袖子一抹嘴:“舒坦!”
“看來是沒有……”紫式部搖頭道:“可憐那李家公子。”
“師兄,他們在唸個什麼鬼東西,一點都不爽快。還不如師兄你在家唱的歌呢。”
“你師兄在家唱的什麼呀?”
“我想想啊……”無憂想了想:“我記得一半,前頭我覺得特別瀟灑,那才像我江湖兒女。”
“說說,說說。”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無憂說完,回頭問道:“師兄對吧!?我記得你老唱這個。”
“啊這……”宋北雲摸了摸鼻子。
紫式部停頓了片刻,然後竟是驚叫了一聲:“就是這個味道!”
說完,她衝到了宋北雲面前,認真的說道:“我要剩下半闋!”
“哎呀,隨口唱點小曲,哪有什麼下半闋嘛。”
“你就告訴我嘛……”
紫式部竟是開始撒起嬌來:“我記得你的手抄本里也是這一句,看不到下半闋,我難受多年了!”
宋北雲回頭彈了一下無憂,然後嘆了口氣:“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紫式部哭了……她竟然哭了,文藝女青年之魂在此刻燃燒了起來,這上下闋一連,滋味就出來了,彷彿看到一副蕭索行人於風雨之中持杖前行,那種醒醉隨意、無喜無悲、勝敗兩忘的姿態,讓人沉醉其中。
別人怎樣不知道,但紫式部聽完之後,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雜音,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的,好像自己的魂兒已經隨著宋北雲詞中的意境流浪去了遠方,放下一切的走,什麼國仇家恨、什麼理想未來都不管了,就這樣的走下去,去歸田園居、去牧雲逐風。
很快,她從小聲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宋北雲趕緊帶著無憂跑到了一邊,但沒想到紫式部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追了過來,也不說話就蹲在宋北雲面前哭……
“你別這個樣子,弄得我像個負心漢。”
無憂也好奇的很,她並不能理解這些文人騷客的情緒,反正他們江湖兒女可沒那些講究,她只是覺得師兄平時唱的好聽,還挺有江湖氣息的。
“抱……抱歉”
紫式部哭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朝宋北雲深深鞠躬,宋狗甚至從她領口看到了溝……
“不是,你哭什麼?”
“情緒到了……”紫式部用隨身的手絹擦拭著淚水,雖然情緒正在平復,但抽泣聲還是斷斷續續。
“真是莫名其妙。”
而此時那些少年做的詞對紫式部來說已經形同廢紙,她滿心都是那句也無風雨也無晴。
“宋先生,我想為你寫一部自傳。”
“還太早。”宋北雲擺手笑道:“二十年後吧。”
而此刻,那些少年中又有人過來了,不過這次他們不是邀請宋北雲而是邀請紫式部,畢竟是藤原先生,在這個時候不表示表示那可不成。
趁著這一陣空檔,剛才那個被眾人喝彩的李沁來到了無憂身邊:“無憂,方才你可聽到?”
“聽到啦。”無憂歡快的點頭道:“剛才那人過來說話時放了個屁。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