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有趣,好像世上的牛逼人都是扎堆出現的,一個輝煌的時代必定會出現一大批能夠在史書中熠熠生輝的牛逼人,亂世誕生軍事家、文學家,盛世誕生科學家、思想家。
彷彿一切都是有定論一般,宋北雲甚至可以想象千百年之後的人們在討論起來的時候,說不準有些博眼球的人會說這是一場未解之謎,甚至可能會說是有外星人幫助。
“老夫到底是老了,跟不上這個時代咯。”丁相萬般失落的嘆息道:“時不我待,再不退休就得成冥頑不靈的老古董了。”
“丁相這是說的哪裡話,你的著作我可是拜讀過的,立意、思辨都是一等一的新呢。”
丁相呵呵乾笑幾聲,喃喃自語道:“老夫跟不跟得上,難道老夫還不清楚麼?行了,你便好好養傷,我這就走了。”
“丁相慢走。”
看著小老頭慢慢的走出上書房,宋北雲躺回到了軟塌上,外頭的雀兒因為屋裡暖風落在了窗欞,松鼠也溜達到了桌上偷吃乾果,宋北雲躺在那,一切看上去都是和諧的。
趙性今日要去走訪周圍的困難百姓,親自給他們送去禦寒的衣物和食物,再跟他們聊聊所處困境的原因,看看有什麼好法子能幫助他們。
算是例行公事吧,而且多多少少也有作秀的成分,但作秀就作秀吧,能讓政策落到實處的作秀,誰能說不是多多益善的好呢。
陽光從雲後閃了出來,在雲層中形成了散射光路,宋北雲知道這叫丁達爾效應,但那是曾經那個世界的叫法了,這種光線透過膠體形成的“佛光”,現在被稱之為郭萬里效應。
其中有一束光就籠罩在庭院中的老歪脖子樹上,原本是趙性為自己留下的最後體面,在這光的照射下顯得聖潔無比。
宋北雲躺在那裡,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焦慮,對年齡的焦慮。
因為過了這個年,他就三十了。回望過去,好像什麼都沒有幹一樣,總覺得自己有些碌碌無為了。自己的夢想明明就是碌碌無為啊,可真的在自省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給世界留下。
不過就在宋北雲躺在那半夢半醒之間,趙性卻是回來了,他脫掉鹿皮手套往桌子上一摔:“他孃的,這幫狗就該一輩子受窮!”
宋北雲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你又怎麼了?”
“真他孃的……老子真想把那幫混賬全部發配到白頭山砍樹去。”
“幾個意思?”宋北雲一臉迷茫的問道:“誰把你氣成這樣的?”
趙性坐到龍椅上端起水杯灌了一肚子涼水,然後罵道:“去年我去了一個村莊裡,看他們窮,就說給他們安排一下。於是就讓人給這幫混賬每家每戶攤派了十隻羊,二十斤種子和肥料,本來就沒有多少農稅,老子還給他們納入了皇家農場,算是免掉了農稅。今年再去,你猜怎麼著?”
“哦……”宋北雲摳了摳耳朵:“種子煮了,肉燉了。”
“你咋知道?”趙性驚愕的看了宋北雲一眼,然後繼續暴躁的說道:“就這幫雜碎,他們不窮誰窮?他孃的!幹他孃的!”
能把趙性氣成這副卵樣子,可想而知那幫傢伙到底是有多蠢了。
趙性越想越氣,叉著腰在屋子裡來回轉圈,轉了一會兒看向宋北雲:“你說,有什麼招把這幫畜生給解決掉?”
“挖個坑埋了。”
“你他孃的也氣老子!”
宋北雲當場就笑出了鵝叫聲,但笑聲牽動了腰上傷口,鮮血就這樣透了出來,他連忙捂住腰,召來御醫趕緊給處理了一下。
等到宋北雲的鬼哭神嚎結束,他早已經滿頭是汗。掙扎著靠在牆上,喝了一大口消炎湯,但臉色卻仍是蒼白。
趙性這時也去而復返,身後跟著幾個宮女,手上端著肘子燉黃豆、冬瓜排骨湯、奶花鯽魚、紅豆薏米粥、乾燒豬蹄等等一大堆東西擺在了宋北雲面前。
“我是養傷,不是下奶!你給我吃這玩意幹什麼?”
宋北雲這話把旁邊伺候的宮女都給逗樂了,趙性卻手一揮:“吃吧吃吧,別羅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