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能丟人現眼的地方不多,要麼是他們幹了什麼蠢事導致官家和宋北雲都受了傷,這個可能性最大,因為至今為止官家和宋北雲都未曾露面,很可能是兩人身上都掛了傷。要麼就是兩人打架了……
打架肯定不可能打架的,又不是頑童。所以可能是因為某些事受傷了,而受傷的理由又難以啟齒,而且聽聞那日是皇宮中炸響一片如同打槍放炮才引發的警報。
所以……許是官家在庭院中放煙花被炸傷了,還順便波及了無辜者,也就是宋北雲。
這的確是丟人現眼,皇家顏面怕是要掃地了,而且如果公佈出來,下頭的人肯定會以此為契機來將整個產業都封殺掉,以官家的愛民之心來看,他八成是不忍心那麼多人一夜之間丟了飯碗才選擇瞞下來。
至於宋北雲死沒死,他認為肯定是沒死的,因為宋北雲如果真的死了,那事情絕對不能瞞,一旦瞞了會出現更大的危機,因為明眼人都知道宋北雲就是大宋的半壁江山,沒有宋北雲整個西北都會亂成一鍋粥。那麼這個時候再被有心人鼓動說“皇帝嫉賢妒能殺害宋北雲”,那可就不是單純的亂那麼簡單了。
那麼如果真的死應該怎麼處理,周輔成還真的不太清楚,因為這件事太燒腦了,他沒有那般層次的見識,不敢妄自揣測。
至於他跟弟子說的話,看上去就是個病句,但實際上其中滋味真的需要細品,因為在長安時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長安的任何政令似乎都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這種單純就是作為一個文化人的直覺了,這種個人風格就像看一篇文章一般。看到一首詩都不用看署名,只要看裡頭的滋味就知道是誰的。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一定是李白的。“安得廣廈千萬間”那就一定是杜甫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一看便知是王昌齡。
這種東西都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李白杜甫是如此,宋北雲亦是如此,那種強烈的個人色彩不是旁人能學的。而施政時也是如此,宋北雲制定的政令都帶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就像是甜滋滋的烈酒,喝下去的時候不感覺怎樣,但過一陣子就十分上頭。
而朝廷中樞的政令,雖然考慮更周全但總是直刀子上下,噶的人生疼,特別是裡頭那種不容抗辯的上位感是跟宋北雲的政令完全不同的風格。
就在他琢磨的時候,皇宮裡也在討論著關於如果宋北雲死球了或者趙性死球了之後如何維護國家穩定的方針。
宋北雲因為有些感染,現在在發燒,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不過好在有抗生素,他現在狀態要比昨天好了許多。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討論,正是因為前天早上趙性發現宋北雲叫不醒,當時在場所有人白毛汗都起來了。
都不廢話那麼多,真的要是宋北雲死在了皇宮,那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的飛鳥盡良弓藏,根本不可預知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詭異的變數。
即便是國內能壓得住,周圍的國家也一定壓不住了,到時候怕又是一場逐鹿中原的戲碼。
別說什麼世界離開誰都能轉,問題是世界轉不轉另說,只要宋北雲突然離奇暴斃,外交肯定是轉不動了,之後整個計劃部署全部亂成一團亂麻,新秩序洗牌,大宋能打不假,但能打多久卻是個大問題。
所以當時發現宋北雲不動彈了,兄弟情義都不是第一順位要考慮的事了,以為那一刻大宋的頭頂上就懸了一個碩大的“危”。
後來才知道是這廝感染髮燒,身子虛弱。叫來醫學院的大佬們一起會診後放下心來。
所以今日宋北雲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後,自然就開始討論起這個問題來了。
不過顯然這個問題現在無解,因為不管是趙性還是宋北雲象徵性都太強了,換言之就是存在感太強,已經成為代表一個區域的符號了。
想要解除這樣的符號,就必須要逐漸的緩慢的淡出百姓的視野,進一步的削弱自身影響力。
趙性提出自己可以帶隊去新大陸探險,而宋北雲說“去你姥姥個腿”,於是問題又陷入了新的僵局……
“我現在不想這些,我腦子都有點不清醒。”宋北雲慢慢的滑到了被窩裡:“我一身疼,疼的厲害。”
“參湯!來人!參湯。”
趙性的叫喊讓宋北雲張開了眼睛:“不喝,再喝流鼻血了。”
“那萬一死了呢?”
“死不掉。”宋北雲打了個哈欠:“剛好趁著躺在床上的時候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晏殊靠在旁邊,突然開口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你說。”趙性看向他:“你有什麼打算?”
“現在若是要換人去長安頂替他的位置,這絕對是做不到的,因為影響力太大了,從上到下只認皇帝與宋北雲。所以只能換個方法,調一個下級官員協助他處理長安事務,這個人對外就明說是宋北雲的執行者,而他逐漸轉向幕後。”
“分權。”宋北雲甕聲甕氣的說道:“一個不行,需要最少七個人來分權。單獨一個人太容易造神了,那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的。”
“嗯,對。”晏殊思考片刻後點頭道:“是我疏忽了。七個人吧,就七個人來分化他的權力,但最終核心的權力必須你握在手中,因為你不會造反,他們卻不好說。”
“嗨,他們也造不了反。”宋北雲眯起眼睛說道:“這七個人我來選,然後我就進入長假,無限期長假。”
“可是你放假,幹啥啊?”趙性憂心忡忡的問道:“別想著給朕撂挑子,要不這樣,為了省去麻煩,我禪位好了,你們誰要誰拿去,給我一個艦隊,我出去探險,也算開疆拓土不是。”
“你別整天想著探險了。”宋北雲嘀嘀咕咕的說道,他現在可沒力氣大聲叫:“你這個符號現在必須穩當,要比任何人都安穩,而且我也不可能撂挑子,至少在整體局勢穩定之前不會。但是一定要削弱我的影響力,不然我終究是會有死的那一天。未來具體怎麼我現在沒辦法想,一想腦袋疼,你們別煩我了,都走都走。”
趙性撓了撓頭:“那現在怎麼辦?外頭在傳你造反被軟禁了。”
“你就說我喝酒喝出了毛病,半身不遂了,長安那邊我也會打好招呼,匡玉生會替我執行政務。我這個傷沒有幾個月好不利索,我真的服了你啊,趙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