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精通鑄煉之法的兵匠,都來自天路荒莽各大部落,沒有人強迫他們,都是自願前來,紮根下來,日以繼夜地鑄兵,只為下一次天窟洞開,黑暗降臨時,諸族部眾手中,都能有最鋒利的兵器,來抵擋那些帶血的獠牙。
鍊鐵城不像各個部落,沒有固定的居所,遊散於天路荒莽,所以每一次天窟洞開,這裡都是黑暗種族強者匯聚之地,常常戰血染紅天地,打到山崩地裂,尤其在這天路一隅,大能層次的激戰,多生於此。
而此刻,這座鍊鐵城前,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大地如蛛網般龜裂,鮮血注滿了溝壑,宛如一條條交織的血河。
很多人族戰兵的屍首堆積著,還有一些黑暗種族的屍骨,猙獰匍匐,各種殘兵斷戟插滿了大地。
有人在收屍,神情肅穆,這裡有他們的親人,也有他們的摯友,還有很多並不相識的熟悉的面孔,早先還是活生生的,現在都冰冷僵硬,一些人只留下了殘肢斷臂,一些人留下了半截殘兵,還有人什麼也沒能留下……
天路太廣袤了,戰船也只是普通的道器,去往補天宮怕不是要一年半載,需要藉助鍊鐵城中的洞虛之路。
蘇乞年與扶山進城,空氣沉悶,有些壓抑,扶山知道,每一次天窟洞開之後,都會如此,因為城中會失去一些熟悉的面孔,過些天,一些新面孔又會出現在城中,接過那餘熱未消的鐵錘,拉起最熾烈的風箱。
鍊鐵城中與蘇乞年想象中不一樣,沒有雕樑畫棟的石闕,也沒有木質的樓閣,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屋,無數露天的火爐,還有一道道溝渠,那是接引地火的地龍,一條斑駁的石道,就這樣蜿蜒其中,甚至有些髒亂。
在後世的人界星空,哪怕在無量星海的混亂之地,這樣的古城都是不可想象的,蘇乞年不禁沉思,後世的人們,是否失去了一些什麼,如雲空闕這樣的地方,或許在這近古第三紀元的天路上,是很難想象與理解的。
在這裡,他也與過往的自己,有了些許不同,許是更肆無忌憚了。
“光!”
他語氣沉凝,無量光在這座古城上空綻放,化作漫天光雨,又好像晶瑩的花瓣,飄落這座古城的每一寸角落。
一些正在角落裡孤獨舔舐傷口的人族戰兵驚愕地發現,深可見骨的傷口在癒合,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尤其是一些大兵匠,敏銳地感知到,天地精氣的匯聚,乃至無形的靈氣,也絲絲縷縷,摻雜進了那漫天光雨中。
好強的光明法!
鍊鐵城深處,一股強大的氣息復甦,那是一個身如鐵塔,肌體油亮,泛著古銅光輝的中年漢子,他一步之間,就到了蘇乞年兩人前方,肩頭一處黢黑的槍孔,此時緩緩癒合,有絲絲可怕的黑氣,伴著碎裂的符文,被擠壓出來,隨著光雨灑落,瞬間灼燒成灰。
這是一位大能,在蘇乞年感來,甚至已入至強之境,即便沒有他勾動光明法,那黑暗道符也快要被煉化乾淨了。
“扶山小子!”
“見過鐵城主!”
扶山恭聲道,他所在的這片天路荒莽,能夠撐到今天,與擁有這位強大的鐵城主坐鎮不無關係。
而自始至終,那中年漢子的目光,都落在一邊的蘇乞年身上,他眸光湛亮,甚至有些刺目,數息後忍不住讚歎道:“沒想到我人族,居然誕生了一位明悟光明法的年輕至強者。”(求訂閱,最近想寫出一些令人共鳴的情緒,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