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兩件事錢淵猜錯了。
林潤不是李默的人,也不是徐階、嚴嵩的人,而是機緣巧合得知沈坤殺人,經過一個多月的暗中調查後毅然上書,奏摺到了通政司被摁下,嚴嵩才借勢而為。
而吳震翔也不是嚴嵩的人,應該是徐階做的手腳,只是不知道是徐階的暗子,還是什麼把柄被徐階握在手裡。
想起前天晚上趙文華遞來的那篇寫好的奏摺,錢淵嘖嘖嘆息,文人殺人不用刀啊,不過這似乎和歷史上差不多。
但錢淵也明白,李默的失勢絕不僅僅是因為這道妙筆生刀的奏摺,更多是因為之前兩個月的驕橫,以及橫掃朝堂表現出來的強硬。
李默並不清楚,自己只是被嘉靖帝拿出來和嚴嵩打擂臺的,並不是大鬧一場取代嚴嵩的那個人。
嘉靖帝的期盼和李默的目的有著本質的區別,這一點早早決定了李默的下場。
賬本很快看完了,錢淵沒看出什麼問題,只是驚訝於酒樓收入之豐厚,現在管著酒樓的是從護衛隊裡挑出的一個老人,家裡以前也是經商為生的。
伸了個懶腰,錢淵琢磨要不要把楊文拉來搓兩把,這時候門外傳來喧雜聲,還隱隱聽得見馬嘶聲。
“少爺,王義他們到了!”
剛才喝粥還想著呢,這會兒正好到了,錢淵笑著疾步出門,拍拍迎上來的王義的肩膀,“老王,辛苦了。”
錢淵往後看去,這次跟著上京的有二十多個護衛,應該除了食園護衛之外都跟來了。
“寧國府那邊都好了?”錢淵看看左衣袖空蕩蕩的劉洪,“做的不錯,就是鬧得有點大,連錦衣衛都知曉,還報到陛下面前了。”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錢淵似乎找到了當年下海後回老家,和刑警隊兄弟們重聚首的感覺,走入人群一個個拍過去。
“嘿,居然長高了,也壯實了!”
“去年就成親了,還跟著上京作甚,聽說媳婦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
但很快,錢淵就察覺到不對,從第一次遠赴杭州開始,他和護衛們關係極為親近,之後組建護衛隊,錢淵臨陣不避,戰後親自裹傷,甚至有時候親自下廚,新舊護衛在俯首帖耳的同時,對錢淵都頗為親近,但現在卻個個像個鵪鶉似的低著頭不吭聲。
剛開始錢淵還以為是身份的變化,畢竟從一個秀才成為一個進士,這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看到了楊文也低著頭。
“怎麼了?”錢淵回頭看向王義。
“少爺。”
王義和劉洪率先單膝跪下,周圍的護衛紛紛跪倒。
錢淵臉色有些發白,身子晃了晃,楊文一個箭步搶過來扶住,“少爺別急,沒事,沒事。”
“說!”錢淵定定神踢了腳劉洪。
“夫人、小姐令我等攜聘禮上京,迎親諸事擺脫二老爺和二夫人。”劉洪低聲說。
“不過夫人、小姐無恙。”王義趕緊接上,“還在食園。”
錢淵眯著眼想了會兒,拉著王義、劉洪進了隨園,“說清楚。”
“接到二夫人的信,夫人、小姐都欣喜準備聘禮,但臨出發的時候,突然改了口。”王義低聲說:“但夫人、小姐都好好的,臨走的時候還細細囑咐小的路上留神,別弄丟了聘禮。”
劉洪張張嘴巴,臉上猶豫不定,錢淵眼尖立即指著他,“說。”
“自從田洲狼兵移駐紹興、杭州後,松江今年幾次遭倭寇侵襲,少爺那些族人……”劉洪苦笑道:“一股腦去了食園。”
看錢淵的銳利的視線盯著自己,王義臉上笑容苦澀,“少爺,不是小的背後說小話……太不要臉了,讓幾個七老八十的上門,小的都不敢動手,而且還有錢塘錢氏、餘杭錢氏幫腔。”
在心裡琢磨了下,錢淵緩緩搖頭,這事兒不對勁,母親小妹本應該是去年末和叔父叔母一起入京的,結果臨時反悔沒來,這次是自己成親,母親居然又臨時反悔。
可以確定,肯定是有什麼事。
錢淵心裡有點急了,到底出什麼事了?!推薦閱讀:《讀檔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