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孫女是個不安分的……張氏從第一次見面就有這樣的認知,雖然小七除了練武並沒有其他古怪行徑……所謂的練武,其實是鍛鍊身體而已。
張氏有這樣的判斷自然是有理由的,徐階一共有三子一女,都是嫡出,還有兩個孫子,三個孫女,其中最小的孫女是徐璠嫡出。
每天的晨昏定省,小七總是第六個出現,從無例外,排在她前面的是父親、兩個嫡出的叔叔,一個嫡出的姑姑,還有一個嫡出的妹妹。
在昨天晚上,張氏確認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一個女兒家寫下的詩句被姑姑搶了去,自己還被罰抄佛經,十四歲的孩子碰到這種事肯定會憤怒,會反抗……但她似乎一絲怒氣都沒有,甚至都沒收下那支金步搖。
事有反常必為妖,張氏考慮找個人盯著她,可不能在關鍵時刻讓她搗鬼,壞了大事。
沒一會兒,子孫輩都到齊了,張氏笑著說:“今天就在這兒用早餐吧。”
眾人詫異的看著僕婦、丫鬟從側屋拎著食盒進來,將一盤盤形狀各異的菜餚放在桌面上。
“那邊送來的?”徐璠哼了聲,“一門心思弄這些,我看兩個月後八成得名落孫山!”
“好了,人家也不容易。”張氏嗔道:“看看這麼多,怕是半夜就開始預備了。”
“這是寒具?”徐琨好奇的看著盤子裡擺著的長長的金黃色面制物,“怎麼這麼大?”
“沒見過,也不像寒具。”徐四小姐看了眼,“有點像撒子,但是大的多,形狀有點像天羅筋。”
小七在心裡默默說,這叫油條。
桌上擺著的十幾道早點,還有豆腐腦、豆漿、肉粥等等,其中至少一半都是徐府人沒吃過的,呃,有的小七也沒吃過,比如三鮮豆皮她前世就沒吃過。
有的香甜可口,有的酥鬆嫩香,有的鬆脆有韌勁,就連徐階都忍不住比往常多吃了幾口。
人家錢府肯定是半夜就開始預備了,送過來還冒著熱氣,就算不是錢淵親自動手……肯定不是,但總歸是有心,張氏不時打量丈夫的臉色。
“老爺,年前地龍翻身,妾身琢磨著讓人去弘慈廣濟寺上幾炷香,添添香油,為家裡祈福。”
徐階夾著豆皮的手微微一頓。
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畢竟年紀還小,只有徐璠看了眼妹妹,弘慈廣濟寺是京中最有名的求姻緣的寺廟,而且一向是京中高門大戶相看的固定場所。
徐四小姐也臉頰微紅,低著頭不說話,原本莫名其妙的小七立即聽懂了,她微垂眼簾在心裡暗暗盤算。
徐階放下筷子,拿起丫鬟遞來的溼毛巾擦擦手,什麼都沒說徑直出了門。
其實用烏龜來形容徐階不太合適,狐狸才對,他就像一隻在冰面上的狐狸,豎著耳朵,緊張的盯著冰面,一旦聽到什麼異響,立即逃之夭夭。
錢淵莫名其妙的轉變態度,如此殷勤,徐階總有一種心懸在空中的感覺……太不符合邏輯了。
用完早餐,眾人拜謝,除了徐琨、徐瑛之外,其他人都出了正院。
“還是別搭理的好。”徐璠在妹妹面前毫不掩飾對錢淵的憎恨,“錢家和咱家一向不對付,大伯早些年還和錢氏因為十幾畝地撕破臉。”
“都是同鄉,誰不知道錢氏族老處事不公。”徐四小姐低著頭辯解道:“再說了,錢氏如今敢和咱們徐家爭地?”
低著頭的小七微微扯了扯嘴角,雖然她對歷史算不上多瞭解,也知道被稱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祖父致仕歸家後的悲慘遭遇。
事實上,徐家在華亭以及周邊圈地多達四十萬畝,這是個駭人聽聞的資料。
“那也不行,哥哥我看到他就來氣!”徐璠指著自己鼻子,“太醫都說了,以後一入冬,我這鼻子就痠疼難忍,都是他乾的!”
在邊上默默等待的小七在心裡吐槽,罵不過,打不過,還不敢在父母面前告狀,只能在妹妹面前發洩怒氣,還真不能怪我看不起你……
穿越而來的小七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沒有哪怕一絲絲的尊重,她的生母是徐璠第一個侍妾,因為徐璠喜新厭舊,在一年前鬱鬱寡歡病亡。諸天大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