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達昌養了兩頭豬,天天粗食、細糧供著,還象祖宗一樣派專人伺候。
可惜他福薄,辛苦養肥的豬還沒來得及宰殺吃肉,自己先被朱重九宰了,白白便宜了孔方。
縣兵隊成立之初,孔方讓宰了一頭,豬圈裡還剩下一頭。
作為合格的豬倌,老宋將僅剩的肥豬當成心肝寶貝。
他一邊往食槽裡添煮熟的豬食,一邊絮叨,“老豬啊老豬,你就好好吃吧,能多吃一點是一點。新來的老爺可不比朱老爺,他可不想再用糧食餵你,他要你吃草嘍。”
“你又不是耕牛,你能吃得動草嗎?就算你能咬得動,但你能吃習慣?如果那東西能吃,饑荒的時候窮人會不吃?”
“唉,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後的罪你就慢慢受吧。”
“你可不要責怪我哦,我只是一個當差的小人物,左右不了人家大老爺的意志。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錯了胎,入錯了家門……”
他正叨得起勁,身後傳來一陣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抬頭看,但見老爺帶著一班衙役正衝他奔來。
他嚇得一激靈,手裡的豬勺掉地上,豬食都灑腳板上。他顧不上清理,連滾帶爬迎上去,“撲嗵”一聲跪在孔方跟前。
“老爺饒命,我錯了,我認罪,我認罪。”
呃……
孔方莫名其妙,難道老宋腦子被豬踢了?
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雲雀的供詞裡沒老宋什麼事啊,他認那門子的罪?莫非昨晚偷看寡婦洗澡,見到老爺就心虛?
孔憶吉上前一步,將他拉開, “老宋,一邊去,別防礙老爺辦案。”
這回輪到老宋一頭霧水了。
老爺在辦案?
他不是衝自己來的?
不過豬圈就是養豬的地方,能有什麼案要辦?豬雖然跟人一樣吃糧食,但是它不可能犯案吧?
可惜沒人給他答案,他被衙役驅逐到一邊。
孔方環顧四周。
豬圈建在後院西北角,門前是一片空地。東南面有一座假山,將豬圈與後院房舍隔開,與假山成而立的整齊的冬青樹。
假山旁邊有一張石桌,三個石墩繞著石桌擺開。
孔方微微皺眉。
在養豬之地放一張大理石桌,是不是有點奇怪?誰會在這裡休閒,聞著臭味喝茶?
朱達昌這麼重口味麼?
老宋看到孔方目光落在石桌上,便訕笑著解釋:“石桌是前任知縣朱老爺放的,他說給我當茶桌、飯桌都行。”
“你平時在這裡吃飯?”孔方意外。
他雖然知道大興朝的豬倌比一般傭人地位要高,他們是自由人不需要賣身,但是他不太相信朱達昌會特意給老宋備一張大理石飯桌。
大理石桌在他前世,價格都不菲,何況是一切都依靠純手工的大興朝。
以老宋的身份,能給他用一張幾塊破木板釘成的桌子,就算朱達昌大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孔方一時之間看不明白“妖”究竟在哪裡。四處散開搜尋的衙役也紛紛上報沒有發現密室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