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大長老欲言又止。
白千芷見他說話吞吞吐吐,道:“大長老有話直說。”
“茲事體大,族長三思。”大長老並不贊成祝小慶的提議。
白千芷眉間飛機上一抹一閃而逝的慍色,道:“並非是我要一意孤行,而是咱們眼下除了棋行險招一途,再無良策,若是教旱魃脫身,屆時整個青丘狐族恐怕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三長老站出來道:“老夫贊成祝真人的提議,借陸吾之力剷除旱魃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隨即向白千芷毛遂自薦:“族長,老夫願往崑崙山。”
一向沉默寡言的四長老也主動請纓:“老朽也願往崑崙山。”
白千芷身為族長,在青丘狐族有極高的威望,四位長老在青丘狐族的威望也不低,如今二長老身亡,三長老和四長老急於替兄報仇,與白千芷持相同意見。
大長老孤掌難鳴,明知勸白千芷改變主意無望,卻還是忍不住道:“崑崙山乃九州龍脈之祖,地勢廣袤險峻,且長年為積雪覆蓋,咱們不知陸吾所居何處,貿然入內非但找不到陸吾,可能還會迷失路徑。況且,陸吾麾下有數以千計的欽原,此物劇毒無比,蠚鳥獸則死,蠚木則枯,此行必是九死一生,十分兇險。”
“雲真人怎麼看?”白千芷扭頭看向雲羿。
雲羿向大長老道:“青丘狐族與世隔絕,很少入世,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貧道曾被道門諸派追殺,逃至崑崙山時發現了陸吾巢穴以及沉睡中的陸吾,當時貧道施法喚醒陸吾,這才逼退了四方來敵。至於大長老所說的欽原,貧道倒是不曾見過。”
“雲真人是如何喚醒陸吾的?”大長老將信將疑。
“以差遣五蟲之法。”雲羿皺眉回應。
“可是拘神遣將?”大長老追問。
“大長老如何得知?”雲羿驚訝。
大長老聽雲羿這般語氣,確信他的確會拘神遣將,又道:“拘神遣將乃是九黎族上乘六法之一,只有九黎族歷任傳法巫師與聖巫可修習,雲真人自何處習得?”
白千芷見大長老如審訊罪犯般得追問不休,不悅道:“大長老。”
大長老雖與白千芷在如何處置旱魃一事上持相反意見,但白千芷是族長,他也不敢以下犯上,聞聲閉口不再發問。
雲羿也很不喜大長老這般問話,但大長老似乎對跟九黎族的事瞭解頗深,有些事還是須得向他解釋清楚,不然他心裡老犯嘀咕。
念及此處,雲羿道:“貧道與九黎族傳法巫師素有些淵源。”
這個答案有些模稜兩可,但大長老經白千芷提醒後也知道適可而止,沒有再往下追問。
“諸位若再無異議,貧道想即刻趕往崑崙山。”雲羿看向眾人。
莫陸離雖然不贊成借陸吾之力對付旱魃,此時也主動站出來道:“我隨你一同前往。”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動身。”祝小慶也挺身而出。
“事關我青丘一族生死存亡,三位真人仗義援手,我等不勝感激。三位真人既然要去崑崙山,我族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白千芷點頭。
“族長身肩守護我族的重任,不可以身犯險,還是由我等垂暮老朽隨三位真人同去。”大長老說道。
“旱魃乃是我青丘一族的生死大敵,我身為青丘狐族族長,在我族生死存亡的危難關頭,怎能袖手?”白千芷搖了搖頭,“大長老,三長老,四長老,咱們一起。”
那兩名年輕的狐族長老見白千芷沒有提起他們,彼此對視一眼,主動請纓:“請族長準我二人同往。”
白千芷回頭衝二人擺了擺手,“你們留下處理後事,二長老任長老四百年間盡忠職守,如今因守護我族為旱魃所害,當以族長之禮葬之,靈位列入長氣祠,享百世香火。”
“謹遵族長命。”二人躬身應是。
“另外,賜二長老一脈下品補氣丹藥六枚,中品補氣丹藥三枚,上品補氣丹藥一枚。”白千芷又道。
二人再次應是。
二長老本體狐身胸腹間流出的鮮血已經凝固,剛才被旱魃拋掉的心臟也早已停止了跳動,三長老和四長老無聲落淚,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青丘狐族不會煉丹,族中的補氣丹藥得來不易,只用來獎賞對本族有突出貢獻的族人,每用一枚就少一枚。
白千芷一次性賜予二長老一脈十枚補氣丹藥,這種獎賞在青丘狐族並無先例,三長老和四長老對白千芷的做法無不滿意,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們心中的傷痛。
祝小慶想起汪小姝現在還在路上,提醒道:“咱們得留一個人,不然玉真子來了找不到咱們。”
“祝真人無須操心此事。”白千芷再次吩咐那兩名年輕的狐族長老,“你們派人盯緊定陶城,留意過往道人,若遇三位真人的同門,請至我族命人好生招待,不得怠慢貴客。”
祝小慶補充道:“我們那同門是個坤道,俗家姓汪,道號玉真,穿著與我們三人相同,此外,與之同行的還有三輛馬車。”
那兩名年輕的狐族長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