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慶與莫陸離的修為只在伯仲之間,莫陸離晉升太玄,祝小慶渡劫也時不遠矣。
莫陸離能夠成功扛過雷劫,主要得益於之前自張魯處求來的天甲力士符和回春丹,但祝小慶沒有這麼多護身之物,且玉宸派高深符法早就失傳多年,當年左慈所授眾人《玉宸真法》,裡面也沒有記載類似天甲力士符的符術。
準備不足,祝小慶便沒有過快地催化丹藥,因為莫陸離還需要幾日時間穩固修為,而他要渡劫免不得需要莫陸離代受天雷。
好在莫陸離穩固修為時間並不很長,不出兩日已經完全能夠掌控太玄靈氣,祝小慶也敢放心催化丹藥。又過兩日,祝小慶氣海盈滿,到得庭院清嘯一聲往北去了。
莫陸離聞聲會意,出屋相隨,此次雲羿再未跟去,因為他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教雲嵐到祝小慶房間去了一身道袍送去,以免祝小慶劫後身無寸縷,無物遮羞。
莫祝二人去了不過一個時辰,便由雲嵐載著飛回,祝小慶精神萎靡,但不問可知已經安然度過天劫。
得知他也受了兩道天雷,雲羿好生意外,不過轉念間也就想通了,祝小慶雖無天甲力士符和回春丹,但其主修五雷法,想來天雷加身對他造成的傷害要小上一些。
祝小慶渡劫成功,卻不見汪小姝出門賀喜,祝小慶不以為然,雲羿和莫陸離也能理解,汪小姝修為最低,如今莫祝二人皆邁入太玄之境,汪小姝也該快晉升太素了,太素魔劫雖不如太玄天劫兇險,但旨在伐人心性,若是道心不堅,當真難以應對。
人都有好勝之心,眼見莫陸離和祝小慶都走在了自己前面,雲羿心中微感失落,回到房中靜心摶氣。
又過數日,汪小姝晉升太素順利出關,雲羿本意是等眾人盡皆晉升太玄之後再往倭國,但眼下已是初秋時節,黃毛老狐化身旱魃已有數月,保不齊已經在倭國四處為禍,汪小姝要晉升太玄怕是還得三兩個月,不能再等了。
與眾人商議過後,眾人皆表贊同,雲羿將之前得來的馬蹄金分了,著雲嵐將餘下的送往下邳,讓它送回金子後直接去海邊渡口等著。
一百桶硝藥不好搬運,汪小姝便教府中下人上街僱了幾輛敞篷馬車,將硝藥裝車之後動身。
路上遇到過幾夥強盜,皆被雲羿殺得乾淨,他並不想殺人,只是這幾個趕車的車伕還得回來,雲羿不想他們這一趟掙得金子還沒捂熱就被強盜劫了去。
那幾個車伕哪裡知道雲羿心中所想,只是見他殺人如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下大為駭然,悔青了腸子,想著就不該接這一趟活兒。
一路上馬不停蹄,終於在五日之後趕到了海邊,卸下硝藥桶之後,雲羿便交付了路資讓他們回去。
雲羿找到當地的漁民想購買一艘漁船,但漁船乃是漁民賴以生存的根本,輕易不會出售,雲羿以兩倍的高價才購得一艘。
交易之際,雲羿聽到旁邊有一個漁民在罵娘,原因是他的漁船數月前自渡口被人盜了去,家中老幼艱難度日。
雲羿聞聲心下甚是汗顏,那艘漁船是他當日接到胖子焚符求救後連夜開走的。心中慚愧,便拉著那漁民走到一旁,往他懷裡塞了半塊金子。
那漁民不知雲羿就是偷他船的人,因而甚是不解,雲羿怕他多問,也不與他多說,喊來之前與他交易的漁民問明瞭船隻,開始將硝藥裝船。
雲嵐早幾日就到了,不過它並沒有一直守在渡口,下午才露面,眾人等它到了才解開纜繩,揚帆起航。
此處人多眼雜,雲羿不敢召喚黑蛟,待駛出百里之後神授黑蛟趕來,將纜繩套在黑蛟身上,加快行程。
黑蛟受制於人,心中有說不盡的憋屈,奈何雲羿之前說過要閹它的話,此次它再不敢多嘴多舌,而且它也明顯感覺到莫陸離和祝小慶的氣息中帶有天雷之威,不敢稍有放肆。
水路漫長,海風腥氣,眾人閒談解悶,也不知怎的,祝小慶莫名想到了在前拉船的黑蛟,扭頭喊道:“兀那長蟲,你可有名姓?”
“真人容稟,小的姓陰,名喚天驕。”黑蛟恭聲答道。
“陰天驕?這名怕不是你自個取的吧?”祝小慶繼續問道。
“真人英明,小的雖生在海里,卻時常在陸地上走動,這名字是數十年前曾蒙一個老學究所賜,他說小的生有崢嶸之像,不似常人。”陰天驕答道。
祝小慶笑了兩聲,隨即話頭一轉道:“你不在水裡老實待著,去陸上做甚?可是起了口腹之慾,想要吃人解饞?”
陰天驕聞言急忙解釋道:“真人誤會了,小的從未吃過人,人乃萬物之長,吃人損傷陰功,便是修行千年亦難消弭。”
不等祝小慶開口接話,雲羿便道:“既不吃人,你之前為何阻攔貧道?”
“真人明鑑,之前是小的不對,但小的並未想過吃您,小的曾遇到過一個道人,他說小的雖非真龍,卻是真龍血裔,要拿了小的回去煉丹,小的僥倖逃得一命,打那時起,凡遇道人都與他們為難,卻從未傷及他們性命。”陰天驕急聲辯解。
“狡辯之辭。”雲羿冷笑一聲,閉眼再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