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一氣鼓鼓地回到家裡，一個人坐在花園裡的搖椅生悶氣。
高寧套路深，我要出國蹲！
凌一一想想氣不過，就要起來回房間收拾行李，後來突然想起自己大部分東西本來就在國外，帶上證件就可出發，就又從樓梯折回，跑到魏素媛身邊，二話不說就要拉她回房收拾她的東西。
魏素媛不知凌一一意圖，掙扎著不想動。
“一一，你幹嘛呢？”
凌一一斬釘截鐵地認真回答魏素媛：
“走，去收拾行李，我帶你出國治病，在這裡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魏素媛自是不會把凌大小姐的氣話放在心上，本想用力甩開她的手，沒想到這時肝部一陣劇烈疼痛，一下子臉色染青，嘴唇泛白。
凌一一總算看到魏素媛的異樣，緊張地蹲在魏素媛腳邊，焦急問起她怎麼了。
魏素媛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好半天說不了話，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她才悠悠說道：
“一一，這裡就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哪裡都不想去，你也斷了這個想法，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和你爸爸在一起。”
“呸呸呸！”
凌一一連連阻止了魏素媛不吉利的念頭，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媽媽，你別生氣，也別激動，我不會再這麼衝動了，我就在這裡好好陪你，好嗎？”
魏素媛難得見犟犢子凌一一服軟，竟然感激起來得恰是時候的疼痛，這疼痛也像為她高興一般，又狠狠地折騰了一番。
凌一一坐到沙發上，默默地為魏素媛掃著背。
看著往日高挑典雅的魏素媛，這刻佝僂著身軀，彷彿飽經風霜倍受折磨的老婦人，凌一一不禁覺得時間很是殘忍，也覺得自己比光速流逝的時間更殘忍。
時光催人老，這個世人皆如此，無一倖免，也無從問責。但自己和家人的陪伴，那是個人選擇。
凌一一本可讓魏素媛享受更多子女陪伴的幸福時光，自己卻以己為中心，躲婚躲了這麼多年，也該讓魏素媛寂寞了這麼多年吧。
如果自己一直陪伴在魏素媛身邊，她有人分享快樂、分擔痛苦，會否不會發病？或者起碼不會這麼早發病？
人生永遠無法回答假設性問題，凌一一再後悔也只能向前看。
晚上，凌一一給魏素媛做了個簡餐，兩人將就著吃完，就各自早早回房間休息，好過濾掉一天的渾濁空氣。
第二天一早，凌一一被樓下的動靜吵醒了，她揉搓著惺忪的眼睛，開啟房門一看，竟看到魏素媛跌坐在餐桌旁邊的地上。
凌一一嚇得整個人像被從頭淋下一桶冰水，睡意全無，“噔噔噔”地跑下樓梯，檢視魏素媛有沒有哪裡受傷。
魏素媛揉揉紅腫的腳踝，不好意思地倒向凌一一道起歉來。
“一一，吵醒你不好意思，還想悄悄給你做份早餐的，誰知……”
看著魏素媛按在肝部的手，凌一一自是頓時明白了一切，她也不願魏素媛難堪，借扶起她打斷了她的話語。
等魏素媛站好，凌一一倒不由自主地從頭到腳打量起她來。
現在才早上八點，魏素媛已經身穿幹練職業套裙、腳蹬咖啡色七寸高跟鞋，臉上還化了個淡妝，費力掩飾著臉色的憔悴與蒼白。
“媽，這麼早你不在家休息，要去哪裡？”
“我回公司去。”
魏素媛隨口應著，平淡的語氣彷彿只是出去散個步。
凌一一倒整個人跳了起來。
“媽，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公司的事情就別管了。你放心不下的，我替你去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