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簡繡是怎麼死得嗎?”
月綰塵雖然知道孟江柳把她當做了另一個人,但對於那個姑娘的身份她確實不是很清楚,直到這個突然闖入婚禮的人說了這句話,她才知道那姑娘全名叫做簡繡。她以為孟江柳會回嘴,沒想到等了許久也聽不到他開口,只能看到他手上青筋暴起,明顯是動了真怒。
“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要你看清現實。就算是你一遍又一遍重演你們之間的故事,也改變不了過去的遺憾——簡繡已經死了,你們的孩子也已經死了。”
月綰塵原本以為孟江柳聽到這些冒犯他的話語,會暴起傷人,沒想到他陰森森地看著那位俠士,一邊嘴角微微向上扯了一下,說了一句話,“生與死不過是個遊戲,在這裡我才是掌控一切的王——”
卻見孟江柳口中默唸了幾句不知是什麼的咒語,忽然狂風大作,只叫人站立都異常的困難。再看廳堂裡邊的賓客們,除了月綰塵、昝欣欣和她的閨蜜以及那位俠士,剩下的人都沒了實體只有飄忽不斷的影子。夜色如此之深,燭火暗淡,乍一看就像是無數只鬼魂在他們身邊環繞。
“你何不做得徹底一點,讓我們都看一看這裡真正的樣子?”
“哦?看來你將我調查得很是清楚,沒關係,既然你想找死,我又怎麼會攔著你——”
這一下孟江柳不再是簡單念幾句咒語,而是手持長劍親手破了幻象之紗。
就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個口子一樣,幻象之紗的褪去讓所有的一切都恢復成了原樣。
富麗堂皇的大廳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破敗、腐朽,死亡氣息濃重的陰暗房間,仔細看去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很多的屍體就沿著石磚的走向隨意擺放。
看到這裡,月綰塵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孟江柳做出的幻象會那麼真實,因為憑空造一個很難,但是把屍體加以美化卻很簡單。這裡的屍體早已被符咒困住,靈魂不在意識殘留,既不能算作殭屍又不能算作傀儡,充其量就是用來給孟江柳導的戲當個龍套。
月綰塵身邊的昝欣欣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她非常恐懼,想要用暈倒來避免接受這些奇詭之事,可偏生她神志異常清醒,想暈都暈不了。月綰塵能接收到她情緒上的波動,擔心她做出什麼事來會引起孟江柳的注意,於是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讓她的心平靜一下。
有了月綰塵的看顧,昝欣欣多少精神上好一點了,但是她自己卻感覺越發的差了,弱水之毒帶來的疼痛不停地衝擊她身上的每一部分,兩方再這樣僵持下去,她怕是要先倒下,所以她斟酌了半天還是說了話。
“既然事情已經到這種境地,不如我們便把話說個清楚明白,孟江柳你要怎麼樣才肯把那幾個孩子放走?”
孟江柳雖然對人十分戒備,但月綰塵從進了墟里煙就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他對她倒也還比較寬容,“我可以把他們都放走,絕對不會讓他們缺斤短兩,前提是你要留下來,完成這場婚禮。”
“好!”
月綰塵的回答乾脆利落,可對面那人卻變了臉色。他明白孟江柳的用意,只要婚禮一結束,新娘的作用就徹底消失了,但他又不能明著把話說出來,只好想方設法留在這裡拖延時間。
孟江柳對月綰塵的回答很是滿意,只見他一揮手,剩下的那三個男孩也被一抹靈識引導了出來,他們三個可能是因為長久不見陽光的關係,臉上都有著不健康的蒼白,而且受到的驚嚇過重,神情有些呆滯。
“既然因為這位壯士我們的賓客都消失了,那就讓他們五個人來觀禮吧。”
月綰塵本來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孟江柳這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退讓了一步,既讓她看到五個大活人,又不至於沒了手裡的把柄,再多說下去,可能會適得其反。
孟江柳拍了拍手,前廳再次恢復成了喜堂的樣子,只是沒了那些虛假的賓客,多少看上去有點淒涼。這時,管家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有模有樣地站在一旁假裝司儀,月綰塵以為管家也是個假的,沒想到管家是個在此地修行的小妖,道行沒有孟江柳高,為了得到庇護,自願為他當牛做馬。
“吉時已到,新人行禮!一拜——”
堂下那人看著這一對貌合神離的新人,竟隱隱生出了一股醋意。仔細想來,他們二人雖相守多年,卻一直沒有過一個儀式,就連這種虛假的場面也沒有發生過,他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帶入了新郎的身份……
“闕兮,你可願與我共度一生?”
“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