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家孩子基本上沒有體力上的消耗,所以最後一場比試很快就開始了。
一上場兩人並沒有試探對方的底細,直接就開始了交鋒。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兩個各有優勢,比試進入了膠著狀態。就在兩人大概過了有二十招左右,不知怎麼回事,蘇家男腳步亂了一下,也就是那一瞬的功夫,給了君微可乘之機。蘇家男躲閃不及,君微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眼前。下意識的,蘇家男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疼痛的出現,但是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疼痛並未出現,他睜開眼睛,發現君微的拳頭離他的印堂處不到半指的寬度。
這個時候,臺上掌聲雷動,因為進入暗骨妖冢的第一個名額已經誕生了。
蘇家的孩子很有禮貌,向君微抱拳行禮,表示感謝,然後就走下了臺。
送他回房間休息的是蘇家的大管家,他們正好從君止衡身邊經過,兩個人開始聊關於剛剛的比試。
“蘇叔,我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可能不是很好。”
“這怎麼講?”
“一開始我覺得自己和君微勢均力敵,但是中間的時候,我的左腿突然發軟,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還是影響了我的速度,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可以拿下了,太遺憾了。所以我說,我今天狀態有問題,腿上的速度不夠快。”
“五少,你已經很厲害了,你輸給的不是別人而是君家的孩子呀,就是傳到外面去,我們也是很有面子的,畢竟蘇家出你這麼一個孩子很不容易的。”
君止衡越聽越不對勁,他懷疑是有人動了什麼手段,讓蘇家輸了這場比賽,但是他沒有證據更不能說出自己的懷疑。其實,月綰塵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場上,但是君微異常的表現還是讓她有點意外,因為她看見了君微手上的小動作。
試煉有要求絕對不可以使用暗器,當然只要你不被人發現。君微就做到了,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是冰針射出的那一刻還是引起了月綰塵的注意。君微確實是夠聰明,如果真是實打實地比試下去,他未必能贏過,但是暗器一出,就勝券在握了。
月綰塵看了看君止衡瞬間嚴肅的臉,就知道他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對於他而言,君家的人竟然如此違背道義,這是他不可以接受的。他一直忍著沒有說出來,應該也是不想讓他二叔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讓月綰塵無法忽略,那就是君微對君止衡的態度。當君止衡、君諾諺和君微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時,君微就一直躲在他父親的身後,看上去好像很害羞的樣子。但當君止衡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向君止衡目光就充滿了嫉恨。這讓月綰塵很是意外,君家的孩子不是都以君止衡為榜樣嗎?為什麼君微會有這樣的表情。
月綰塵不曾告訴君止衡這個算不得“意外”的“意外”,但君止衡卻發現了她有心事。
“闕兮,你是不是感覺到有些累?”
“我可能是奔波了一段時間,所以休息有些不足,不用擔心我。”
一回到閣樓,月綰塵就躺在了床上,其實她確實很累,但是她什麼都不能說。
君止衡也躺了下來,就靠在月綰塵的身邊。因為床不是很大,所以兩個人幾乎是緊緊地挨在一起。就像現在這個樣子,什麼話也不說,空間裡隔絕其他人的存在,這種情況真的很少,少到幾乎沒有。月綰塵沒有睜開眼睛,因為淡淡的青草味足以讓她判斷身邊人的身份。她換了個姿勢,躺在他的胸口上,隔著薄薄的幾層衣裳,她聽到他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清晰。
君止衡有些高興,月綰塵其實很少有向他撒嬌的時候。大多情況下,她都是理性的,堅定的。她鮮少會因為突發的事情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有的時候君止衡都覺得她剛強到身邊不需要人來照顧,可她在兩人相認時的淚水又提醒他,她不是什麼都不需要,她只是不會表達。君止衡左手環上月綰塵的肩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想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兩個人的距離如此的近,近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月綰塵抓住了君止衡的衣服,她的手有一些顫抖,像是在確認這一切的真實存在。君止衡重重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像是在回應她的不安。然而她的不安又怎麼能輕易抹去,從她決定跟著君止衡來到這裡,就給自己下了一個永不能再上訴的判決。還未開始已經結束的這場戲,早就預示著散場,她註定選擇的孤寂,在梅好宣佈行刑時,就已經成了定局。一如她當年帶著君止衡的屍身消失在世人眼前,好像故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誰說有情人就一定能終成眷屬?
……
月綰塵沒有看錯,君微確實是對君止衡有嫉恨的,如果問這一切都是誰的錯,君微一定會不假思索就告訴大家是君止衡的錯。
君止衡三歲熟讀四書五經,七歲時已經可以代族中的夫子給族裡的孩子上課了,再加上天賦異稟,他對那些基礎的術法簡直就是無師自通。君微就是這個時候出生的,但大多數時間都只是母親一個人帶著他。
自君微記事起,就很少和君諾諺待在一起。因為此時此刻的君諾諺,正將全部精力放到了君止衡身上。君諾誠作為家主,每天有處理不完的公務,再加上君止衡的母親早逝,他的幼年可以說是一個人的孤單。
君諾諺很可憐自己的侄子,所以在大哥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帶著君止衡。時間久了,君諾諺就忽略了自己的兒子。
君微很渴望父親的關愛,但是他遲遲得不到回應。無論他有多麼想,但都被君諾諺拒之門外,他父親給出的理由是,要指導君止衡參加天道試煉。
所以從很小的時候起,君微就討厭君止衡。他不止一次在他母親面前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是他的母親讓他要謹言慎行,難道這只是因為他是長房長孫?
再後來,君止衡的實力越來越強,已經不需要君諾諺手把手的教授了。君諾諺就把注意力放回了君微的身上。一開始,君微很高興,認為終於從君止衡的手裡奪回了父親,可是時間越長他越是痛苦。
記得有一次,君微練習一個咒術,才剛練了三次,就引起了君諾諺的不滿,“你怎麼那麼笨,都練了這麼多遍,還不見成效,像你這個年紀,你大哥已經可以舉一反三了。”
君微很厭惡在君諾諺嘴裡聽到君止衡的名字,但是他害怕被打,所以一直忍著。
君諾諺好像把君止衡當做了一個標杆,事事都要以他作為榜樣,無論君微做得有多好,君諾諺都不會說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