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君止衡在一起是一件公開的秘密,可對於莫笑的玩笑話,月綰塵仍然有點不適應,也許是因為註定要失去,所以她總是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習慣短暫的歡愉。
而君止衡卻認為莫笑太過熱情,讓她有一點尷尬,所以連忙岔開話題。
“明天所有的人應該都到了,後天就正式開始比試了。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們要警惕起來。慕昀和莫笑你們兩個人要收斂自己的脾氣,雖然到時候你們是代表自己的家族出戰,但是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被推出來的首先就是青厄館。我不希望你們有任何的閃失。”
……
“主上,試煉已經開始了,我們要不要派人去……”
“不用我們親自動手,他們自己就會亂,你以為他們內部非常團結嗎?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
“那不如趁此機會,把鬼晰救出來,她如果在青厄館再待下去,遲早會被煉化,到時就來不及了。”
梅好一聽見明希提鬼晰的事情,就異常憤怒,他一把掐住明希的脖子,“你倒是和他姐妹情深,你知不知道,那個蠢的險些壞了我的事,我說過,不允許碰月綰塵,聽到了嗎?”
梅好的手勁越來越大,掐得明希幾乎要窒息了,“主上……我錯了……我錯了。”
梅好鬆開了手,明希像一攤泥一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這是她跟著梅好一來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如果說每個人都有逆鱗,那麼月綰塵就是梅好的逆鱗。
“明希,你不要忘了你是怎麼活下去的,我能讓你像個人一樣,也能讓你像個鬼一樣。”
說完梅好轉身就走了,留下明希一人驚魂未定。還記得在譚家的時候,明希仍不能說話,但是她現在可以和人交流了,並非是她拿回了自己的聲音,而是梅好在她的身體裡面放了一隻蠱,她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蠱蟲,蠱蟲發出聲音。所以在外人看來,她說話是不張開嘴的,就像驚悚片裡演得一樣,非人都是不用嘴來交流,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恐怖。
如果問明希有沒有後悔的事情,那麼聽信逸陽子的話用鬼面轉運就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如果沒有那麼貪心,就不會淪落至此,演員做不得了,命幾乎都沒有了,現在還只能受梅好驅使,她和在外面飄蕩的鬼魂有什麼區別?
角落的籠子裡傳來了一聲冷笑,明希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
“譚姝,閉嘴兩個字很難理解嗎?”
“我還以為你在他面前有多大的排面,不過就是個小嘍囉。”
明希猛然移動到了籠子前面,“譚姝,你以為他就會放過你嗎?月綰塵是他的逆鱗,說不得,碰不得,傷不得,你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主上會一點一點向你討回來。所以,你又在幸災樂禍什麼?”
憤怒的明希一甩袖子,離開了此地。
誰能想到呢?曾經的天之驕女,譚家的嫡長女,竟然落到了這種地步。
那一天,譚姝被明希狠狠捅了一刀,她以為這一次她要死了,因為血液從身體裡流逝的感覺是那樣深刻,她的四肢一點點感覺到麻痺,她的意識一點點感覺到模糊。直到昏迷之前,她的腦海裡都一直回放著君止衡和月綰塵在一起的樣子,真的很痛苦。
譚姝奄奄一息的時候被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一睜眼只看到了鐵圍欄,還有空氣裡陰冷的氣息,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而現在這個地方就是冥界。
等譚姝腦子清醒了一些,她突然發現連她的頭頂上都是鐵圍欄,難不成這是被關進了鐵籠裡面?
譚姝還搞不清狀況,明希已經從她面前的那個樓梯走了下來,這個地方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她根本看不清楚面前是何人。明希同樣不明白主上為什麼要把譚姝帶回來,這個女人心思太重,一肚子都是算計人的壞水兒,但是明希又不敢問。
譚姝思考了一陣才明白了她現在的處境,她的背上開始火辣辣的疼,這讓她恍然大悟,她沒有死,只是被奇怪的人帶到了奇怪的地方。
梅好命令明希治好了譚姝的傷,每天只給她一點水和食物,很快地,以前光鮮亮麗的譚姝變得又髒又臭,但是她又不得不接受梅好的侮辱,因為死過一次之後,譚姝已經想開了,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沒有什麼比活下去之後就有能力報仇更重要。
像只狗一樣蜷縮在籠子角落裡的譚姝,只有那一雙眼分外明亮。
譚姝現在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對譚不忍、月綰塵、君止衡的仇恨,只要一想到她失去的全部成了別人的墊腳石,她就抑制不住的憤怒。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她實在是拿不準梅好這個人的想法,他甚少在她面前出現,既不殺死她也不放過她,好像抓她回來就只是為了關在籠子裡折磨。
梅好也確實達到了這個目的,譚姝無法排解,就只能靠和明希拌嘴來舒緩心情。在這裡的這麼多天裡,她知道了梅好的身份不簡單,而且勢力龐大。去年附身她的鬼面居然也是梅好的手下,而鬼面把逸陽子耍得團團轉……如果,如果她也歸順與梅好,是不是她就一定能有復仇的那一天。
可是譚姝有一些遲疑,她在這裡的這些天,基本上沒有怎麼見過梅好,多數都是明希過來諷刺她幾句。然而今天,她不但看見了梅好,還見識到了他如此暴虐的一面,明希跟著他也算有一段日子了,一言不合就要掐死明希,她看著明希痛苦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也有些疼痛。
這讓譚姝陷入了慌亂當中,明希說過,月綰塵是梅好的逆鱗,她當時就是要當著眾人的面揭露月綰塵的真實身份,然後就被刺了一刀,這證明她確實是惹到了他,但他遲遲沒有殺掉她,而是一直將她關在這裡,梅好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個時候,有個腳步聲正在靠近譚姝。譚姝微微側了側臉,那人已經離自己很近了,她又窩在籠子裡站不起身來,只能看到面前的一雙腳。
“原來你就是譚姝,我還以為攪得西嵐天下大亂的是什麼人物,沒想到不過就是這樣普通。”
譚姝想了一想,她自來這裡之後就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這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道行不低的女人,“你又是誰?在我這個階下囚這裡尋找優越感,你不覺得很無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