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了?”
三個字在耳邊炸開,讓阮莞的情緒無處遁形。
還沒張口,眼淚就順著眼眶無聲流了下來。
車上很安靜。
木質香縈繞在阮莞的鼻尖,和每次結束後的染了情慾荼蘼的味道不同,清冽而冷淡。
眼淚墜在了灰藍色的西褲上,很快就洇開了一抹深色。
“都被你弄濕了。”
厲淵抽出抽紙,大掌託著她的下巴,仔細擦著她臉上的眼淚。
阮莞哭起來很漂亮,整張臉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眼淚浸潤的臉頰又濕又軟。
尤其是在夜色下,窗外的光對映在深色的床上,雪白的臉上淚痕反射著細碎的光,隨著晃動,光暈變化。
他像是一個低劣的變態。
她的眼淚就是他的興奮劑。
但這次除外。
“就這麼喜歡他?”
這幾個字輕飄飄落在阮莞耳中,她一愣,隨後支起了身子,“喜歡誰?”
厲淵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玻璃上倒映出他冷冽的五官。
他沒回答,而是道:“那本畫著明瀾的素描本,你記得藏好。”
阮莞呼吸發沉,“你以為我喜歡厲明瀾?”
此時,窗外的光斜映在厲淵臉上,照清了他緊繃的下頜線,冷色的光交織在臉上,淬著冷銳。
他搖搖頭,“我不會幹涉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
阮莞愕然。
厲淵沒翻開過那個素描本。
他以為那裡面畫的是厲明瀾。
剛剛在會議室門口,他說的一切,都是為了照拂她的面子,斷了厲明瀾糾纏的心思。
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明明兩個人還是依偎在一起,可阮莞卻覺得她和厲淵隔了很遠。
他說她不幹涉她,她說喜歡誰都是她的自由。
阮莞在職場裡摸爬滾打了這些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一般說出這種話的人,不是婚內各玩各的聯姻夫妻,就是縱情享樂的炮友。
因為愛是佔有。
此時,車子已經行駛到了醫院。
“就停在這裡吧。”阮莞坐起身子,目光看向了厲淵,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厲明瀾,無論是十七歲,還是二十七歲,我喜歡的人只有一個人。”
晚風溫柔。
吹拂著厲淵心神一動。
濃烈的黑眸中情緒翻湧。
——如果她喜歡的人不是明瀾,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