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過後,李大龍剛想去鎮公所找沈雲善問一下謝正中的事情,沒想到沈雲善找上自己的門來。
“謝正中是個無賴,他賭輸了就去偷和搶,曾經被官府抓去坐了幾年的大牢,出牢以後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販起了私鹽。”沈雲善道。
“什麼?”李大龍睜大眼睛問,“販私鹽?那可是殺頭的罪啊!”
“是啊!”沈雲善說,“謝正中賣私鹽的時候有你在場,證據又在你家裡,你必須在半個月後到鎮公所作證!到時候,還有海州府的法官來坐堂聽審。”
“哪裡有鹽啊?他賣的是魚乾子呀!”李大龍說。
“我問你,魚乾子是什麼醃的?”沈雲善問。
“是鹽醃的呀!”李大龍答道。
“這不就對了!”沈雲善說,“那鹽是他花錢買的嗎?”
“他家在鹽場旁邊,吃鹽哪裡要錢!”李大龍說。
沈雲善義正辭嚴道:“吃鹽不要錢可以,但他賣鹽就是犯罪。這個是不容置疑的。
不要說他企圖殺人,砍傷無辜,單單販賣私鹽就夠他喝一壺的。這個,也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這‘喝一壺’是什麼刑法?是喝一壺毒藥嗎?”李大龍膽戰心驚地問。
“差不多吧!你之前知情不報,我念在親戚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但是……”沈雲善說著突然停了下來。
“但、但是什麼?”李大龍害怕極了。
“但是,”沈雲善威風凜凜地說,“如果你不出庭作證,就是包庇罪犯,將按同案犯論處。”
“同、同案犯?”李大龍幾乎要崩潰了。
“我再警告你,”沈雲善狠狠地說,“謝正中跟你講的那些沒有根據的話,你不可以跟任何人亂說,否則後果自負。
記住,在開庭之前鎮公所會找你核實情況,你必須隨叫隨到!好了,我們回去了。”
“你等等,姑爹爹!”李德金突然叫道,“謝大爺說,你拿了謝大嬸的錢,是一袋子洋錢,有幾百塊呢!這個要不要說?”
“你說什麼?”沈雲善停下腳步,轉過身揚起手裡的文明棍吼道,“你這個沒家教的小雜種!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告訴你,那是當年我贏了他的錢,他就編了瞎話來胡說八道。你要是再敢亂說一句,就等著和謝正中一起坐牢吧!”
李大龍見情況不妙,趕緊打了李德金一巴掌,把他推到一邊去。
謝正中的三大袋鹹魚乾子和六合車被沈雲善說成是贓物和作案工具。
……
在半個月的時間裡,李大龍整天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對沈雲善的憎恨和恐懼都到了極點。
終於捱到開庭的那一天,李大龍三步並作兩步跟著鄉兵來到了鎮公所。
沈雲善和一位從縣裡請來的法官威嚴地坐在鎮公所小會堂的臺上——沈雲善稱之為公堂。
沈雲善大聲說道:“見證人、贓物、作案工具都齊備了,來人,把謝正中給我押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