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回到營帳就沒再出去。
她坐在案前,拆看邊關大營那邊送來的信件,偶爾硃筆勾勒。
看起來與以往無二。
只是偶然抬眼時,目光沉沉冷冷如三冬寒雪,冰冷空洞,而不是光華流轉,瑩瑩含笑。
這一天寧玉昏昏醒醒昏昏,盧陵春都忘了風蓮亦交代給她的事。
此刻看到寧玉手裡的信紙,才記起來。
盧陵春從懷裡取出那封信,雙手呈給寧玉,道:“王姬,這是風先生給您的信。”
風蓮亦……
哦,他已經離開了。
寧玉手裡握著硃筆,看著呈到她面前的信件片刻,才放下筆,接過那封信。
信封上只有幾個大字——王姬親啟。
並沒有署名。
寧玉開啟信封,取出裡面的信。
信上內容不多,除了告訴她,他要同師兄離開,讓她勿念勿憂,他有機會的話會來看望她之外,還有一點,關於趙平身上的毒。
風蓮亦說,據他檢查研究推斷,趙平身上中奇毒,那毒……他也未曾見過,這是第一次見。
“若是我的推斷研究沒錯,趙將軍許是在來獅圖嶺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此毒發作的慢。最開始,只是讓人覺得有些許胸悶不適。隨著時間加長,慢慢加重。尤其是將軍還疾馳趕路動武殺人,劇烈運動會加速這種毒的發作。”
“等到發現時,已經毒入骨髓,神仙難救。”
“王姬不妨查查軍營中人……”
看完信,寧玉眼底也沒有大的波動。
似乎已經有所預料。
她握著信,枯坐良久,將信疊起來隨手遞給盧陵春,“收起來吧。”
盧陵春照顧寧玉也不止這一次,寧玉也從未避過她,盧陵春早已經摸透了寧玉的許多習性。
她拿著信,走到床前,將信裝進桌邊一個小屜子裡。
寧玉在處理信件,盧陵春也不打擾她,拿了本軍策論,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席地坐下,看起書來。
偶爾抬眼看一眼寧玉。
自從上次,寧玉為了趙清安,不顧病體,奔波去往邊關,又與靖太子商議聯姻,單槍匹馬奔赴大燕,她就已經知道,她比不上她。
她遠沒有王姬有魄力,她也不會因為心悅一個人,而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奔往一個個陌生的地方。
她會因為趙清安的死,心死、神滅,毫無求生意識……
而她,盧陵春,口口聲聲說著心悅趙清安,看到他的屍體,也僅僅是難過、悲傷。
趙清安對寧安和痴心一片,也不是沒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