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來便是第一世家殷氏嫡女,從小到大高高在上,哪怕進宮也不曾委屈自己,這種屈辱何曾受過?又如何受的?
“一條賤命,不要也罷!”殷貴妃猛地衝向階下的角柱,額頭撞在鎏金的柱子上,發出一聲悶重的響聲。
鮮紅的血液四濺。
有幾滴濺到了許念韻素淨的衣服上,許念韻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是略微蹙眉,用帕子輕輕拭去那一絲血珠。
寧楠看到不由微微眯眼。以前只當她聰慧,不曾想,這個義姐,比寧安和還要狠厲。
一條人命在她眼前消逝,她連眼都不眨一下,甚至還有閒心去關注衣服。
滿殿的大男人都嚇得不輕。即使不尖叫後退的,也是滿臉駭然,唯有她、許念韻,一個無論是外表還是形態行動,都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臉上卻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真有意思。
殷貴妃撞柱後轟然倒地,鮮血從額頭的窟窿潺潺冒出,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血花。
她望著頤王,笑容冷冷的,如以往那般倨傲,“這樣……王上,可還滿意?”
頤王:“……”
頤王也被嚇到了,畢竟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忽然變成一具屍體。
就……挺刺激的。
良久,頤王長吸一口氣,再看階下,殷貴妃已經沒有氣了,只是那雙美豔凌厲的眼直勾勾還瞪著頤王。
頤王忙道:“拖下去、拖下去!”
這是宮妃,即便剝奪了封號,也是宮妃,不是什麼男人都可隨意觸碰的。
圖恩忙示意內侍拖走殷氏。
兩名內侍吭哧吭哧將殷氏拖出去。一名內侍小聲問圖恩,“公公,這屍身該停放何處?又該如何處置啊?”
殷氏已經剝奪了貴妃封號,頤王也並未讓送往亂葬崗。
圖恩道:“自然應當按庶人規格下葬,暫且停靈合歡殿。”
內侍應聲是,悄無聲息從偏門退出去。
……
整個朝堂手忙腳亂一天。
頤王從早到晚,幾乎一口東西沒吃。朝臣們就更可憐了,陪站了一天,別說吃的了,連一口水也沒喝上。
從朝堂出來,所有人幾乎都是前胸貼後背。
頤王先到偏殿稍事休息,圖恩早將茶水備好,還準備了幾盤子油酥餅和糕點。
頤王就著茶水,吃了幾塊油酥餅和糕點,才緩過來。
他放下茶盞,用帕子擦拭乾淨手,沉沉嘆一口氣。
“圖恩啊,你遣人看著點兒如如,她性格乖張,要是得知她母妃在大殿觸柱而亡,指不定怎麼鬧呢,別讓她出事。”
這一年來,他的子嗣凋敝的迅速。
老三不是他的兒子,老四屢次翻大錯被幽禁,若若也……
如如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為王者,都自稱孤,他漸漸也要成為孤家寡人了麼?
頤王不敢想。
沉坐著發了好一會兒愣後,抬頭吩咐圖恩:“擺駕,去鳳儀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