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安籠罩著他,始終不敢伸手去撿地上的摺子,總覺著那是洪水、是猛獸。
“瞧這長安大人,好似身體不佳,本丞相來助你。無須言謝。”陸清塵踱步上前,將地上的摺子拾起,遞與沈長安。
沈長安一身冷汗,顧不上擦拭。展開手中的摺子,只看一眼,雙目圓瞪,像是要將折上的字灼出火來,又恨恨的瞪向周正,好似要將他生撕活剝了。
再往下看,沈長安已是魂不附體。
秦王昭世耐心等沈長安看完,便望向那些好事的大臣,朝著陸清塵點了點頭。
陸清塵會意,用力拽出沈長安手中的摺子,先遞給秦伯贏、秦仲贏兩人。
兩位老臣,只看了開頭,秦仲贏便指著沈長安罵道:“如此蠹蟲,活該千刀萬剮。”
秦伯贏亦是憤怒不已,他道:“我道秦國官員,怎的如此參差不齊,竟是你這小人在背後作鬼,教人以財換官。”
秦仲贏接著數道:“販人之事亦是牽涉其中,還有那民田侵奪,賦稅亦是有偷挪......”一樁樁一件件。
鬻官,鬻人,偷挪賦稅,當真是膽大包天吶。一石驚起千層浪。
史圖更是好奇的瞧了年前的沈長安,人至中年,便作惡如此之多,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沈長安,不如給本王說說,究竟是何事,需要如此大的錢財,竟讓你不擇手段了起來。”秦王昭世盯著沈長安,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豪的變化。
沈長安大呼:“王,臣冤枉啊,此乃誣陷,子虛烏有之事。”
“好個冤枉啊,長安大人,周正手中可不止你犯下的事,還有人證,最主要還有此物。”言罷,周正晃了晃方才從袖中拿出來的冊子。
看清冊子上書的字跡,沈長安最後一絲氣力也無。
秦王昭世接過苗伯呈上的冊子,原是一本賬冊。沈長安所斂之財之數目,盡在此冊,往下看末尾的財物合計,竟是佔了半個國庫的量。
“陸副丞相,沈長安、陳舉、陳士林三人,以今日新行之法,當以何罪處之?”
“王,治粟內史沈長安,應奪其官爵,處以斬首,家人同罪,三世不再錄用;廷尉陳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應奪其官爵,一世不再錄用,陳士林,身無官職,竟也敢至上將軍頭上,還口出狂言,可見其目中無王,無秦國,應施以劓刑。”陸清塵每說一句,下邊三人,便心驚一分,乃至最後,已是全身溼透。
“依陸副丞相之言行事,空缺之職廷尉便由陸副丞相暫代,治粟內史便由客卿陸逢年老大人暫代。內史周正協陸副丞相將涉有此事之人,逐一查之辦之。若是無事,諸卿便退下罷。”言罷,便拉著洛惜賢離去。
洛惜賢臨走之時與沈長安說道:“長安大人,可信本姑娘看的面相了嗎?”
面相,眾大臣回想起周正來之前,洛惜賢與沈長安說道:闕中之穴,隱有黑色之氣環繞......
可不正是應了最後的盛極而衰也,一唱一喝的新秦王與這新王后真是教人膽顫心驚。
眾大臣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隨後便陸續散去的眾大臣,有那心思通透之人,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沈長安與陳舉,可真是兩個傻子啊。